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山谷中回荡。
碰撞生出的气流掀的满地积雪冲天而起,段酌和沈灼青被逼得后退数步,抬手遮挡扑面而来的冰屑与气浪。
沈灼青震惊:“好强劲的力道!”
积雪落地,光芒散尽。
石台纹丝不动。
宁岁:……
沈灼青:……
段酌:……
就说嘛,宁岁感觉自己也没用多大力,怎么剑芒这么夸张。
……没想到这还是把喜欢虚张声势的剑。
宁岁看了眼手里闪着光的劫缘斩,觉得它实在臭屁。
不过这石台确实坚硬,靠她这个二阶小垃圾肯定是不行的…
宁岁将目光投向他们这儿体格最强悍的段酌。
他面色惨白,一副失血到肾虚的模样。
算了……她看向沈灼青。
宁岁把剑抛了过去:“你来。”
沈灼青险些被剑尖戳个正着,他手忙脚乱的接住,咬牙道:“宁岁!”
宁岁没理,在储物袋里掏啊掏,终于掏到了那枚压箱底的大力丸。
待沈灼青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她手上那坨黑乎乎的球体。
他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
宁岁道:“丹药。”
沈灼青目露犹疑:“……你吃?”
宁岁郑重:“你吃。”
“……”
“这东西能吃?!!”沈灼青尖叫。
段酌更为直白:“狗都不吃。”
宁岁沉默的看着手中大到有些惊人的丹药。
这也不怪他们,他们这个年代的确实没见过这种大药丸。
“你信我,这是个好东西。”宁岁将大力丸郑重的放在沈灼青手心,:“吃完之后,神勇无敌。”
这句话好像戳中了沈灼青的内心,与他刚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重叠起来。
他颤颤巍巍的接过那硕大的药丸,分成两半才慢慢吃了下去。
“…怎么样?”段酌不忍直视,于心不忍的问了句。
沈灼青细细品味:“嚼嚼嚼嚼……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宁岁看着他眼里燃起的熊熊火光,侧身指了指石台,语气激昂几分。
“来,劈开它!”
沈灼青提剑上了。
又是一阵夸张的巨响,伴随石头碎裂的声音。
只见那座坚硬的石台被劫缘斩生生劈开了一道裂缝。
成了!
裂缝之中,并非顽石,而是透着一种柔和的粉色光芒。
隐约间,似乎有细微的铃音从那道裂缝中传来。
叮铃……
叮铃铃……
清脆、缥缈,在寒风中添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缠绵之意。
沈灼青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连带着段酌都愕然了。
毕竟他看着实在是文弱。
“…我真神勇无敌了?”沈灼青喃喃道。
宁岁没去管中二的沈灼青。
她凑近那道裂缝,伸手探入柔和的粉光中。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
宁岁将其取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表面雕刻着合欢花的纹样,轻轻一动,便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这是合欢铃?”沈灼青凑过来点评了一句,“瞧着倒还不错。”
宁岁捏着铃铛的系绳。
她在幻境里见过这东西。
…说实话她没搞懂这到底是怎么用的,怎么当时炽凰摇着摇着剑尊就脸红了?
宁岁往里注入一丝灵力,铃铛表面的微光似乎亮了些,但并没有其他变化。
她随意摇了摇。
叮铃——
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冰谷中荡开,声音并不响亮,却异常清晰。
仿佛能穿透风雪,直抵人心。
站在她身旁的段酌和沈灼青同时一僵。
段酌只觉得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热意从小腹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猛地看向宁岁,眼神带着恼怒:“你做什么?”
他语气有些凶,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着一抹可疑的红色。
沈灼青更为夸张,嗷的一嗓子跳开,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
“宁、宁岁!你在搞什么?!他面上突然红了几分,连脖子都染上靡丽的粉色。
宁岁搞不懂他们反应为啥那么剧烈,一脸莫名:“……怎么了?”
怎么恼羞成怒了?
沈灼青一把夺过合欢铃:“别摇了!”
铃声停止,那突如其来的诡异感觉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残余的心悸和尴尬。
段酌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压下体内的躁动。
他扭过头,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无事。”
沈灼青捏着那枚合欢铃,脸颊滚烫:“这叫无事?这破铃铛邪门得很!”
宁岁狐疑的扫过他俩。
回想起幻境中炽凰摇动此铃的情景,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她从沈灼青手里抽回铃铛,挂在了腰间…动作间带起的铃声倒好像对人没什么影响。
“咳。”宁岁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的气氛,“合欢铃找到了,我们出发吧。”
段酌沉默地移开眸,率先转身。
他步伐有些快,背影透着一丝僵硬,颇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沈灼青最后瞟了一眼宁岁腰间挂着的铃铛,磨磨蹭蹭地跟上:“…什么破东西。”
宁岁抬步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
风雪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些,彻骨冰寒。
脚下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除此之外,便只有呼啸的风声。
在那风声里,合欢铃忽的剧烈摇动。
劫缘斩似乎被铃声带动,一同嗡鸣起来。
灼目的光线亮起。
走在前方的段酌停下脚步。
宁岁在光里抬眸,暴雪里,除了一片白茫茫之外,她看不见旁的景色。
冲地而起的雪花骤然凶猛几分,劈天盖地的朝他们压下。
身旁的沈灼青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后扯。
“是雪崩!”呼啸的狂风里,他的声音微弱到宁岁听不真切。
雪压下的冲击还是把她和沈灼青冲散。
被雪覆盖前的最后一秒,宁岁看到一座庞然大物从地底升起,然后便被压在了雪底。
窒息感让她大脑发昏,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把她从雪里拽了出来。
“宁岁。”有人拂去她脸上的雪,指尖温暖的温度让她产生几分依恋。
宁岁迷迷糊糊的睁眼,对上段酌白金色的瞳孔。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双眼瞳里多了几分担忧的意味。
…真奇怪,段酌竟也会对她露出这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