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许言轻一周没遇到那个姐姐,只有昨天放学时,她在打扫卫生才看见那个姐姐经过操场,天空下着大雪,但姐姐穿的单薄,整个人缩着脖子走,许言轻跑下楼想和姐姐说话,但当她到达操场时,姐姐已经离开了。
今天大雪依然下着,许言轻起来吃了早餐准备去上学,出门前妈妈叫住了她,
“你为什么要戴两条围巾?”
妈妈将房间里的书包拿了出来,又看着面前的女儿,原本就已经圆圆的了,现在戴着两条围巾,更圆了。
“我冷,今天我自己去上学就行了,我出门了。”
说完,许言轻背上小书包一溜烟的跑出了家门。
“这孩子...”
妈妈摇了摇头,但也随她去,女儿年纪小,但很懂事,只是偶尔调皮了一点。
一出门,许言轻就将一条白色的围巾取下,然后整整齐齐的放进书包里,她想拿给那个姐姐。
许言轻朝学校走去,大雪天很难走,但北方的孩子已经习惯了,她磕磕绊绊的走在路上,巷子的路口,她看见了那个姐姐,姐姐依然穿的单薄,正一边搓着手一边向前走。
许言轻快步走了过去,拦住了苏絮的路,苏絮没有说话,就看着这个小团子,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于是用没有温度的声音问她:
“你也想找我麻烦吗?”
“麻烦?”
小小团子不懂,但她没有深究,脱下书包放在雪地里,将里面的围巾拿了出来,朝苏絮的面前递了递,
“天冷,给你。”
“然后你要给你哥哥姐姐告状,好让她们来打我吗?离我远点!”
苏絮没有收,她的语气比这雪还冷。
她从没有收过别人的东西,尽管很小心了,但那些东西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书包里,最后那些人就会以她欺负自己弟弟妹妹的理由来打她,这个小孩肯定也是这样。
“我没有哥哥姐姐,我...”
许言轻话没说完,手里的围巾就被苏絮丢在了雪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次小团子很委屈了,一边哭着,一边将围巾从雪地上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雪,原地站了一会,许言轻咬着牙,继续追着苏絮,但发呆了一会,现在已经追不上了。
一天的课程,许言轻都不停的看着操场,但大雪,体育课都是室内活动,操场上都没有人,好不容易放学,许言轻直接跑下了楼,就在校门口等着,她不知道姐姐的名字,也不知道姐姐的班级,没人告诉她,提起她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嫌弃。
站了有一会,苏絮从里面出来,她看见了这个圆圆的团子,但没有理她,一瘸一拐的朝自己家的方向走,许言轻看见了她,也看见她身上的校服湿了一半。
许言轻急忙追了上去,可苏絮走得很快,仿佛这雪地不存在似的,许言轻只能在后面追着,直到苏絮恼了,这小孩一直跟着她,她心里很烦,于是转过身问她:
“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干嘛?”
她的语气里全是不耐烦,可许言轻听不出来,将书包里的围巾递给她,是粉色的。
“我不想你冷,所以围巾给你,你戴上就不冷了。”
苏絮有些吃惊,再仔细一看,围巾和早上的不一样,白色那条现在正戴在这个小孩的脖子上,而早上她脖子上那条粉色的围巾正在她手里,不过苏絮表情依旧冰冷,
“我收下你是不是就不跟着我了。”
许言轻点点头,走上前一步,苏絮依然下意识的往后缩,小孩不放弃,又向前一步,仔细的将围巾戴在姐姐的脖子上。
天空依旧飘着大雪,雪地上的小团子正在给一个瘦弱的女孩戴上围巾,远远的看过去,仿佛一个雪人在给主人戴围巾。
戴好围巾,许言轻往后退了一步,小圆脸上满是笑容,
“这样你就不冷了。”
许言轻说完就跑走了,留下了原地的苏絮。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除了日常欺负她的人,没有另外的人来找她问围巾的事,小孩说的是真的,她只是想给自己围巾,不想自己冷着,那之后,苏絮主动戴上了这条围巾。
好景不长,没几天,这条围巾就被人从她脖子上抢来,然后弄坏扔在雪地里,苏絮仿佛看见当时小孩哭着捡起那条白色围巾的样子,她从没有这么生气过,冲上去就和扔掉她围巾的那个人打在一起。
一个人怎么会是三个人的对手,加上身形瘦弱,长时间吃不饱饭力气也没有,最后苏絮抱着头被这三个人打。
突然苏絮感到自己落入一个怀抱,很温暖,刚刚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一瞬间都消失了。
“不许打人。”
是熟悉的声音,是那个给自己围巾的小孩。
“你走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不走!”
扔围巾那个人上去就给了许言轻一脚,但许言轻依旧抱着苏絮没有动。
这几个人不知道这个小孩是谁,有没有人撑腰,所以不敢对这个小孩下手太狠,一阵拳打脚踢也没有打苏絮时狠。
“你滚开!”
“我不!”
几个人也没办法,只能对苏絮放狠话:
“没人要的野孩子,你等着。”
“哎哟!”
刚刚说话的男生被一个圆圆的雪团子压着,正巧这个说狠话的人是扔围巾的那个男生。
“你干嘛!走开!”
男生挣扎着,但雪团子比较重,一时间推不开。
“姐姐不是野孩子,她不是没人要,我要她,你把话收回去!”
雪团子咬着牙说,见男生不停推她,许言轻一口咬住了男生的手臂,冬天的衣服很厚,但也感到了疼痛。
“你松开!”
男生大吼。
“不要欺负她!”
雪团子见咬不动,于是改用爪子抓男生的脸,男生有点害怕了,其余两个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着了,抓了一会,两人才被分开,但雪团子指甲不长,最后男生脸上只有淡淡的红印,没有见血。
“疯子!真是疯子!一个野孩子,一个疯孩子,我们走。”
几个人没敢再上前一步,骂了两句就走了。
“你没事吧。”
许言轻蹲在旁边看着姐姐。
“习惯了。”
苏絮苦笑了一下,又用手扒拉着小孩的脸,她的脸软乎乎的,手感很好,
“疼不疼?”
许言轻笑的很灿烂,
“不疼,还没有摔一跤疼。”
苏絮仔细看了小孩,确定她没有受伤,稍微安心了一点,随后起身捡起那条围巾,神色黯然,
“对不起,围巾...”
“你没事就行,以后我保护你。”
许言轻起身,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再一次给苏絮戴上,
“再给你一条,我不想你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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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白色围巾为什么湿了?”
回到家的许言轻被妈妈询问。
“不小心掉在雪地上了。”
如实回答,但不说是姐姐弄掉的,她不想。
“那你最喜欢的那条粉色的围巾呢?”
小团子大哭,
“我找不到了...”
妈妈沉默,妈妈哄娃,妈妈又买一条。
...
“新围巾呢?”
今天回到家,妈妈看见女儿的脖子上是一条破破烂烂的粉色围巾。
“又找不到了,但我找到了之前那条,不过坏了。”
小团子又哭。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