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旁...
烟尘尚未完全散去，被千劫最后一击，轰出的墙壁凹痕和地面裂痕触目惊心。
麦克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灰白色的眼眸，沉稳地审视着这片狼藉，仿佛只是在估量战场损毁程度，而非面对着一份，即将出现的，巨额维修清单。
他抬手，轻轻拂去制服肩膀上的灰尘，动作自然，对周围破碎的设施，没有流露出丝毫在意的情绪。
毕竟，在光之国社会的认知里...
这种程度的损坏，用光能技术，很快就能修复，或者直接归入战斗损耗。
根本不需要，用“钱”这种概念来衡量。
这番“淡定”的模样，落在刚刚吐槽完、气喘吁吁跑过来的17号眼里...
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17号看着对方那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又看了看几乎快要报废的训练场一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指着那片废墟，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喂！喂喂喂！观察员先生！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他冲到麦克斯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你看看！你看看这周围！墙壁！地板！能量缓冲器！还有那些被烧熔的监测探头！这些可都是钱啊！一大笔钱！维修部的大叔们会哭的！真的会哭出来的！”
麦克斯沉稳地看了他一眼，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面色凝重地回答道：
“设施的损坏，是高强度对抗训练的预期内损耗。
必要的代价。”
“必要的代价？！”
17号差点跳起来，他学着对方那平静无波的语气，夸张地复述，立马破功：
“你说得到轻巧！
这‘代价’，可是要从经费里扣的！经费少了，我们的装备、补给、甚至营养棒的口味都会受影响啊！
你难道想以后天天吃原味能量膏吗？！”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打了个冷颤。
“而且！”
他指着麦克斯那连皮都没破的手臂，“你倒是没事人一样！你知道这维修费够买多少套新制服吗？
够帕朵倒腾多少小玩意儿吗？
够…够华小姐，请我们吃多少顿食堂小灶吗？！”
华在一旁听到这话，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嘴里还嘟囔着：
“我也没请过几次…”
帕朵则眼睛一亮，开始心算这笔巨款能换多少稀有零件和零食。
麦克斯沉稳地，看着17号激动地吐槽，又看了看周围其他人...
维尔薇在计算维修材料成本，黛丝多比娅在记录损伤数据，科斯魔依旧酷酷地站着,但耳朵微动，铃躲在华身后好奇张望...
似乎终于开始尝试理解，“维修费用”在如今的人类社会组织中，所代表的重量和意义。
他微微偏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困惑”的情绪。
“所以...”
他尝试理解并总结，“这些金属和能量的重置成本，会直接影响你们个体的…物质满足程度？”
17号以手扶额，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
“不然呢？！我的天，你们那的人难道打架都不考虑后果…不对，不考虑账单的吗？！
你们，是活在梦里吗？”
爱莉希雅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她蹦过来打圆场：
“好啦好啦~观察员先生来自星星，可能那里的经济体系和我们的不太一样嘛~！
不过呢~”
她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着麦克斯：
“下次如果再和千劫‘切磋’，或许可以考虑去更坚固的‘特别训练区’？
或者…稍微控制一下破坏范围？毕竟，勤俭节约也是美德哦~?”
麦克斯沉默地凝视着爱莉希雅，又端详着一脸严肃，仿佛在说“你终于明白了么”的 17 号。
再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训练场。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了解。‘维修费用’，是需要纳入考量的变量之一。”
他像是在数据库里更新了一条新的参数，“我会注意。”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但众人似乎能感觉到，这位来自星海的观察员，对于“人类基地的日常运营成本”，终于有了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概念层面的认知。
17号这才松了口气，嘟囔着：
“这还差不多…总算有点‘人’味儿了…”
只是不知道，他所谓的“注意”，下次是会体现为更精准的力道控制，还是干脆选择更省钱的打架地点…
维修部大叔们的眼泪，似乎还在未来的某个角落里，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