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飞燕逝世后,柳他辽阿夏便坚定了夺嫡的决心。
除夕那天恰逢柳他辽塔森的生辰,他带着礼物,特意去找了柳他辽塔森。
“父汗,”柳他辽阿夏跪在柳他辽塔森前,双手奉上一个红木镂金盒子,“儿子来给您祝寿来啦。”
“呦?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柳他辽塔森怀中抱着另一个香软女子,边于她暧昧边伸手接过盒子,“以前没见你给我祝寿,今儿个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父汗大可打开看看,”柳他辽阿夏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您肯定会喜欢的。”
柳他辽塔森打开一看,是一罐包装精美的“春华秋实膏”。
他不动声色地合上盒子,身旁美女不识字,还问他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柳他辽塔森神色如常地看她一眼,手指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红木盒子,“今晚你侍寝。”
旋即,他又将目光转向自己面前的柳他辽阿夏,说:“我确实很喜欢。”说到此,他目光一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所求什么?”
“是这样的父汗。”柳他辽阿夏见目的达成,暗笑一下,说,“儿子希望您能给儿子四千头羊换钱和一座山放羊。好给母亲一个风光大葬。”
“哦,就是来要钱的啊?”柳他辽塔森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冷哼一声,“好啊,我给你。但这个盒子,你以后多搞点儿来。”
“是,儿子定当尽力。”柳他辽阿夏一边答应,一边暗骂老东西,过俩月都动不了了,还准备用几次?
“嗯,”柳他辽塔森见他这样,也没太在意,挥了挥手说,“你下去吧。”
柳他辽阿夏毕恭毕敬地退出去,嘴角的笑意渐渐失控。
柳他辽阿夏在草原排行老四,不上不下,平日里也不受宠,又是个混血,在草原就像个小透明,根本没人会往他要夺嫡那方面想。
准确来说,是没有人相信他这样的人,会有夺嫡的野心。
柳他辽阿夏出了王帐,心生一计,转身就去找三王子。
——
三王子名为柳他辽吉亚,母亲尔力朵是高山部首领的掌上明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起初,柳他辽塔森还因为尔力朵不同旁人而宠爱她,不过由于她矜娇高傲、脾气火爆,柳他辽塔森在半年后,也就腻味了她,命人将她送到北边安置好就再没见过面。
母亲不受宠,儿子的情况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柳他辽吉亚打小便爱舞刀弄棒,将母亲的武艺、脾气都遗传了个十成十。但奈何父亲柳他辽塔森纵情声色,他便是再怎么武艺高强,也只能璞玉蒙尘;母亲过世后,这种情绪更甚。
“三哥,”柳他辽阿夏冒着风雪,站在帐外呼唤,“老四求见。”
“四弟?稀客啊!”柳他辽吉亚走过去掀开帘子,看着小脸通红的柳他辽阿夏,说,“你先进来吧。”
“谢三哥。”柳他辽阿夏走进帐子,抖抖身上的雪。
“今天不年不节的,”柳他辽吉亚放下帘子,转身回到软垫上跪坐着,“来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柳他辽阿夏跟过去,坐在柳他辽吉亚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就是忽然想起来三哥三年前夏猎的风姿,来看看你。啧啧啧,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啧啧啧。”
那次夏猎,柳他辽吉亚以猎杀三只西伯利亚虎和两只棕熊而一战成名;从此,“草原上出了个嗨鸠尤”的消息传遍塞北,柳他辽吉亚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除了一直装傻充愣的柳他辽塔森。
他只听得见自己储君的消息。
“啊?是吗?”柳他辽吉亚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憨厚地笑了笑,挠挠头,“我就知道,我母亲教的,自然是不会错的……”
“嗯嗯,三哥,可不是嘛?!像你一样神武盖世、丰神俊朗的人儿,可不多啊。”柳他辽阿夏接着捧,表情仿佛真的十分崇拜他,“小弟我可是一直很崇拜你啊!像你这样的人儿,就应该在沙场上大展宏图、扬名立万!可是……父汗好像并没有重用你的意思。”
这话就说到柳他辽吉亚的心坎上了。
“唉!就是啊!”柳他辽吉亚无甚心机,对方说什么他都接,不知不觉间就被柳他辽阿夏带进圈里了,“我壮志难酬、郁郁不得志啊!我难受啊!若是这时候有人给我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我肯定万死不辞!”
“那……三哥,”柳他辽阿夏见这么容易就将他套进了圈,心中暗喜,“考虑跟小弟共图大业吗?”
???!!!
“什么???!!!”柳他辽吉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对方良久,才颤抖着开口,“你是要……?”
“谋反、”柳他辽阿夏神色淡淡,缓缓吐出六个让他绝望的字,“夺嫡、称王。”
柳他辽吉亚扶住柳他辽阿夏的肩膀,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半晌才道:“……抱歉,我是储君党,我做不到。”
“没事,三哥,你会做到的。”柳他辽阿夏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几个虎背蜂腰螳螂腿的锦衣卫闯进帐篷,“这几位,是我娘陪嫁的锦衣卫。你若是不帮我,怕是走不出这个帐子了呢。”
“你!”柳他辽吉亚愤怒地站起身,却被锦衣卫逼得后退,“你好卑鄙!”
“三哥这么说话,岂不是难听得很?”柳他辽阿夏一摊手,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小弟不过是受欺负了,来寻棵大树傍一傍而已。”
“你……”柳他辽吉亚正欲再说,却被柳他辽阿夏打断:“三哥,你母亲的葬礼是草草办的吧?事成之后,我保证给她大操大办,绝不让她在地下受一丁点儿委屈。”
“哈……柳他辽阿夏,你可真会挑软柿子捏。”柳他辽吉亚恨恨地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伸出了手,与他的手握住,“别食言了。”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