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和海勒森返回到一半,正巧碰上往前线来的商闻秋和花边。
双方一见面就一拍即合,一起回军营里商讨对策。
“反正我觉得啊,”海勒森给商闻秋和花边叙述完事情经过之后,淡定地补充一句,“此事肯定是有点蹊跷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商闻秋点头附和,“但没理由啊,若那人真是汉人,留在大汉不好吗?为何要跑到异域当兵?”
“我就是这点想不通。”柳夏顺势加入讨论,“我不明白,汉人去异域,文化和语言都是很难克服的问题,没必要啊。”
“大汉内部兵力都空虚成这样了,”花边想起之前在洛阳听到的消息,“不帮着大汉就算了,竟然还给胡人卖命?”
一语点醒梦中人。
“等等!”商闻秋也想起一些事情来,“我记得之前秦明空是不是在西北战事平定之后又在当地颁布了征兵令?有偿都没人来。”
“哦!对哦!”花边瞬间福至心灵,“当时朝廷给出的说法是人都打没了,所以有偿征兵没人参军。”
“而且我记得西北也并非全是少数民族吧?”商闻秋好歹是出师考地质考了甲上的人,这么一想,全串起来了,“我记得那里汉族人也不少吧?”
“确实欸!”花边点头。
“所以西北征兵毫无成效,并非完全是人数减少。”商闻秋冷冷地下定论,“也有人在暗箱操作,偷偷把大汉的兵运往别处。”
这句话听得在场所有人皆是毛骨悚然。
“好恐怖……”海勒森在万籁俱寂中说,“这个人好恐怖……”
“是的,恐怖如斯。”商闻秋说。
这个人能直接接触边疆征兵事宜,权力必然不输秦明空之辈;还能与塞外异族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说明这个人绝顶聪明、处事圆滑;并且还能偷偷往塞外送兵还不被人发现,就证明此人做事干净、不留痕迹。
“以我看来,”柳夏在商闻秋说完后,几乎没有停顿就接上了,“这个人恐怕不是锦衣卫的就是兵部的。”
“而如今,锦衣卫的最高指挥官就坐在我们身边,”商闻秋不会让柳夏的话掉地上,很自然地就接住了,“所以这个人,只有可能是兵部的人。”
“现在兵部能直接左右边关事务的,”花边顺着他们的思路说下去,“除了海宁就是江子忠。”
“海宁就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做不出这么圆滑大胆的事。”商闻秋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得出结论,“我们前些日子才处决了江子正,江子忠此人的心机可见一斑。”
“所以,能在边关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的……”柳夏眉头一皱,说出一个让人感到恶寒的名字,“只有兵部侍郎江子忠。”
“对的。”商闻秋同意,但始终有一个点不理解,“但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毕竟江子忠好歹是丰神俊朗、才智双绝的探花郎,如今官拜兵部侍郎也才堪堪二十八岁,本应该有大好前程才是,没理由铤而走险做这种朝不保夕的事。
“勾结乱党、暗通敌国……”商闻秋想到这两个词,念了一遍,“不应该啊,没道理啊。”
哪怕是秦明空这等是权如命的人,也只是暗中倒卖盐矿,根本没胆子做“暗通曲款”这样的事。
“就是啊。”花边也不明白,“江子忠根本没必要啊。”
“既然这样,就先算了吧。”柳夏见众人俱是焦头烂额,也知道此事复杂,不过多勉强,“反正江子忠偷偷往外送兵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个没跑儿。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打退外敌,有什么事等回头再说。”
“是的。”商闻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有些已确定的事情是要先解决的,“区区鲜卑残部竟然能重伤张将军?我不信没有汉人在背后指导。”
“但我们还未与他们交过锋,”花边也是很苦恼,“还不熟悉他们的打法呢……”
“先守着。”商闻秋感觉自己的脑子快炸了,“敌不动我不动。”
花边一听商闻秋说防守就跃跃欲试,兴奋地问:“那我先去带个五万兵守一下?”
“防守要换班、要交接。”商闻秋真心觉得这人的实战经验少得可怜,“你跟海勒森一起吧,各带两万五千兵,交替着守,要不然你太累了。”
“也行也行!”花边生怕商闻秋反悔,爽快地同意了,“只要让我真刀实枪地上战场跟他们干仗,谁来跟我换班都行!”
“现在下限已经低成这样了吗?”商闻秋微微震惊。
“那我先走了哈。”花边站起身,拉上海勒森就往外跑,“再会了各位~”
“慢点!”海勒森被迫往前跑,没有一步是自愿的,“你慢点!我赶不上了。”
……
“江子忠这人真是……”纵使是商闻秋,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他了,“唉。”
柳夏却突然发现些不对劲:“咱们这里,是不是少了个人?”
“当然少了。”李承天掀开帘子,命苦二字都写在脸上了,“少了我啊!!!”
“啊,我就说呢。”商闻秋尴尬地笑了一下,心想自己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了呢?
“我骑着马跟在你们后面跑,结果塞北的官道跟新修的一样,我速度一快坐骑就脚下打滑!”李承天声泪俱下控诉着自己的遭遇,看起来凄凄惨惨,“然后我摔了个狗吃屎,谁知道你们根本没人在意我,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等我!我一个人命苦地爬起来继续赶路,现在可算是跟上来了!”
你说对了。商闻秋心想,塞北的官道还真是新修的,只不过我一般叫它粮马道。
“啊哈哈……”商闻秋听完,不得不感叹一句李承羽的命是真“好”啊,“可能是有点滑。”
“我消失了那么久你们竟然无人发现?啊?!”李承天真的快哭了,“一个个坐在帐篷里面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我站外面听半天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