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气中浮现的长安城是液态的。朱雀大街流淌着融化的琉璃瓦,曲江池漂浮着用记忆碎片折成的纸船,连东西两市的商幡都在风中舒展成数据流——整座古城实则是熵主用集体回忆构建的「记忆通胀实验室」。团队踏入城门时,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变成触摸感应屏,弹出虚拟价签:【唐长安城沉浸式体验:基础票价3000情绪币\/小时,解锁杨贵妃马嵬坡记忆需额外支付5000悔恨值】。
「第一百一十六灵脉节点……被改造成记忆期货交易所了。」敖广的龙角在蜃气中闪烁着预警红光,他指向钟鼓楼方向:那里悬浮着座青铜打造的「记忆当铺」,当铺柜台站着个穿唐式圆领袍的机器人掌柜,正用机械臂掂量顾客递来的记忆光球——光球里有科考落第的遗憾、洞房花烛的喜悦、甚至还有现代人刷短视频的空虚,每个光球都被明码标价,而兑换物竟是能改写现实的「历史修正券」。
团队试图靠近当铺时,整座城市突然剧烈波动。朱雀大街的数据流中浮出无数「记忆衍生品」:将李白的诗才拆分成「绝句期权」「乐府期货」,把玄奘的毅力打包成「西行基金」,甚至将玄武门之变的血腥记忆做成高风险「历史波动率合约」。陆明哲的监察令弹出警告:【检测到记忆通胀率:当前1克真实回忆=10吨虚假记忆,且每小时贬值30%】。
更危险的陷阱藏在感官体验里。朱九能被胡姬酒肆的蜃景吸引,刚喝下杯虚拟葡萄酒,记忆就被强制注入「天蓬元帅调戏嫦娥的高清重制版」,画面中嫦娥竟长着熵主的脸;哪吒触碰了兴庆宫的沉香亭,系统立刻推送「杨贵妃死亡真相付费点播」,播放列表里赫然有「被熵主替换灵魂」的惊悚选项。当敖广试图用龙威驱散蜃气时,整座城市突然弹出全息广告:「龙族记忆套餐限时折扣!解锁敖丙水淹陈塘关的隐藏剧情只需998情绪币!」
转机出现在群仙聚集的「曲江流饮」现场。蜃气中浮现的李白、杜甫、贺知章等诗人并非简单投影,他们手中酒杯里晃动的不是酒,而是对抗记忆篡改的「锚点记忆」——李白的酒杯装着「天子呼来不上船」的狂傲,杜甫的杯中沉淀着「安得广厦千万间」的悲悯,这些未被污染的原始情感在蜃气中形成微弱的抗通胀区域。
「用记忆对抗记忆。」陆明哲突然领悟,他掏出珍藏的母亲手作豆瓣酱,浓郁的豆瓣香在蜃气中撕开裂缝——这罐承载真实味觉的记忆,竟让周围虚假的唐城建筑开始像素化。团队迅速行动:敖广释放西海龙宫的千年鲸歌,用海洋生物的集体记忆构建声波屏障;哪吒燃烧陈塘关百姓为他送行的记忆,火焰凝成「真实之锚」;朱九能甚至贡献出高翠兰为他缝制的补丁内裤,补丁上的针线痕迹化作「情感区块链」,将周围零散的真实记忆串联成网。
当铺掌柜终于露出真面目——它胸腔里嵌着块发光的「记忆核心」,核心中封存着整座长安城的原始灵脉数据。「记忆是最不稳定的资产。」掌柜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熵主大人发现,只要制造足够多的虚假回忆,就能让真实记忆变得一文不值。就像……就像预期一致的利好总会被砸盘兑现。」它突然投射出全息K线图:图中显示自记忆交易所开张以来,三界真实情感的价格已暴跌99%,而熵主发行的「虚假记忆期货」却暴涨千倍。
决战在记忆底层代码中展开。陆明哲将母亲的豆瓣酱抛向记忆核心,真实味觉触发「情感熔断机制」;敖广用龙族秘法将鲸歌转化为「记忆杀毒程序」;哪吒燃烧的真实记忆凝成火矛,刺穿掌柜的机械外壳。当核心崩裂时,整座液态长安城开始蒸发,露出地下被熵主抽取灵脉的真相——而记忆核心的碎片中,竟漂浮着半张「历史修正券」,券面印着陆明哲父母车祸现场的模糊画面,右下角盖着熵主科技的公章。
团队带着记忆核心碎片撤离时,蜃气中传来掌柜最后的电子音:「你们阻止的只是记忆通胀……却没发现熵主真正的目的是发行记忆国债!」陆明哲的监察令突然被强制安装新模块【记忆负债计算器】,屏幕显示他穿越以来所有「使用过的记忆」都需偿还利息:【与父母最后晚餐的回忆:本息合计2.3亿情绪币】【童年养的流浪猫记忆:已逾期,将产生5000悔恨值滞纳金】……
云车冲破蜃气的瞬间,记忆核心碎片突然投射出段加密视频:画面中熵主正对着面青铜镜调试记忆提取装置,镜中倒影却不是他自己,而是个眉眼与陆明哲极为相似的中年男人,男人手中捏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7月16日,别让他去城隍庙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