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没事就好,以后可得长点儿心了。”夏媛靠在姐姐怀里,声音闷闷的。
“嗯,一定一定。”夏禾连忙保证,然后想起同伴,“对了,那飞机上同行的人,当时情况混乱,我跑的时候,看到他们也四散跑了,就是不知道后面他们有没有被抓回去。不过我们刚刚联系上国内警方时,已经把知道的情况都汇报了,他们说会立刻协调力量安排营救的。”
夏媛点点头:“那就好。”虽然素不相识,但同为受难者,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
在大使馆的安排下,这一夜总算有了暂时的安宁。虽然睡的是简易的行军床,但这份安全感弥足珍贵。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大厅,带来了新的希望。夏禾另外两个室友的家长昨晚也历经周折陆续赶到。使馆门口,又是一幕幕激动人心的团聚,父母紧紧搂住失而复得的孩子,泪水中充满了庆幸与后怕。
夏媛、王也陪着夏禾办理最后的手续出来时,正好看到这感人肺腑的一幕。
夏禾看着那些激动相拥的家庭,轻轻碰了碰妹妹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调侃道:“这么一看,还是我们姐妹情绪稳定,是吧媛媛?”
夏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姐姐。王也在一旁挑了挑眉,也没接话。
“媛媛,你怎么不理我呢?”夏禾对妹妹的沉默表示不满。
夏媛这才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夏禾的眼睛:“姐姐,你有自保之力,我知道你聪明、冷静,遇到事情能想办法,所以你现在情绪稳定点,很正常。”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但这不表示我不担心。姐姐你知道的,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媛儿,你还有我呢!”王也适时地伸出手,揽住夏媛的肩膀,温声安抚。
夏禾听到妹妹的话,心头一暖,又有些愧疚,赶紧郑重保证:“知道了媛媛,是姐姐不好,这次让你受惊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绝对保护好自己,不让你再这么担心了。你也是,要好好的。”
“嗯。”夏媛这才微微点头,脸色缓和了些,“大使馆的人说,手续都登记好就可以准备回去了。你室友那里怎么说?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等她们的家长安排?”
“等会儿吧,我去跟她们说一下,看看她们的意思。”夏禾说着,朝室友们走去。
“行,我们去那边等你。”夏媛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区,和王也一起走了过去。
夏禾快步走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轻松:“媛媛,王也,我跟她们说好了。她们两家打算一起回去,问我们要不要结个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王也立刻爽快地点点头:“我没问题,人多还热闹点。反正我家的飞机够大,都坐得下,一起走正好。”
“嗯,一起走挺好,大家经历了这种事,在一起心里也踏实些。”夏媛也表示赞同,经历了这番风波,她觉得大家待在一起更能安心。
“好,那我现在就去跟她们定一下,让她们别着急,慢慢收拾。”夏禾说着,又转身去通知室友们这个共同的决定。
回程的私人飞机上,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舷窗外是蔚蓝的天空和无垠的云海,但机舱内却异常安静。刚刚脱离险境的几个年轻人,虽然身体已经安全,但精神仍处在紧绷后的疲惫状态。谁也没有心思说笑,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仍在心头萦绕。
大家只是简单地点头打了招呼,便各自陷入沉默。有人靠着窗闭目养神,试图平复心绪;有人低头看着手机,与家人报着平安;夏禾则轻轻握着妹妹夏媛的手,姐妹俩相互依偎,无声地传递着安慰与支持。王也体贴地没有多言,只是让空乘人员为大家提供了温水和毛毯,营造一个能让众人放松休息的环境。
直到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国内的机场,踏上熟悉的土地,那股萦绕不散的紧张感才真正开始消散。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空气中弥漫着安心与疲惫交织的气息。
取完行李,准备各自回家前,王安月和另外两位室友以及她们的家长都走了过来。王安月的母亲紧紧握住夏禾的手,语气充满了感激:“小禾,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月月都跟我们说了,关键时刻你很镇定,和大家一起想办法。要不是你们互相鼓励,及时跑到大使馆,后果真是不敢想。”
“是啊,小禾,阿姨也谢谢你照顾我们家霖霖。”另一位室友的母亲也附和道。
“叔叔阿姨你们太客气了,我们是一个寝室,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夏禾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一定要谢的。”王安月接过话,对夏禾和其他人说,“我们都吓坏了,好在现在都平安回来了。等大家都休息好了,缓过劲儿来,过些日子我们一定要一起好好吃顿饭,给我们的小队长夏禾压压惊,也好好谢谢你!”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众人互相道别,约定好等情绪平复后再聚。
看着室友们和家人相继离去,夏禾转过身,对身边的夏媛和王也露出了一个有些疲惫却真实的微笑:“好了,咱们也回家吧。”
转眼又是一年暑假。
窗外的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夏禾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眼神却有些飘忽。自从一年前从东南亚惊魂归来后,她一直试图将那场不堪回首的经历深埋心底,但某些片段,尤其是那个模糊却深刻的身影,总在不经意间闯入脑海。
“姐姐,你怎么了?又在发呆。”夏媛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将盘子放在桌上,敏锐地捕捉到姐姐眉宇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还在想那个……罗韧,是叫罗韧吧?”夏媛的语气带着几分善意的调侃,带着少女特有的狡黠。
夏禾回过神,没有像往常那样否认或掩饰,反而异常爽快地承认了:“对,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起他。”她微微蹙眉,像是在对自己这莫名的执念感到困惑,“明明那次分开时,他也说了,让我忘记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包括他。”
夏媛在姐姐身边坐下,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既然总是想起来,光靠‘忘记’这招看来是没用了。要我说,堵不如疏,你干脆再去一次呗?说不定,就能遇上了呢?”
“再去一次?”夏禾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上次遇见,只是他刚好去那边办事,他平时根本不在那个地方的。东南亚那么大,人海茫茫,去找一个只知道名字的人,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