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赵简不情不愿地启程回府。元仲辛靠在秘阁大门上,看着赵简利落地翻身上马。
真回去相亲?他状似随意地问,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
赵简甩了甩马尾:父命难违。她故意叹了口气,听说是什么北地世家的公子,文采斐然。
铜钱在元仲辛指间突然停住。幼悟躲在廊柱后,清楚地看到他嘴角抽了一下。
路上小心。元仲辛最终只憋出这么一句,铜钱又转了起来,记得写信。
赵简潇洒地挥鞭而去。幼悟踱到元仲辛身边,故作忧愁:唉,阿简这一去,怕是很快就要喝喜酒了。
铜钱一声掉在地上。
说起来,幼悟弯腰捡起铜钱,在元仲辛眼前晃了晃,过几日我们打算去赵王府做客,元公子一起吗?
元仲辛一把夺回铜钱,皮笑肉不笑:当然,正好见识见识那位文采斐然的公子。
幼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越扬越高。计划通。
“幼悟,我们就这样走了,宫里没问题吗?”“哎呀,王宽小哥哥你就放心吧!现在朝堂上有人提议取缔秘阁,现在还在拉扯呢,而且我们只是去那边玩一玩,爹爹嬢嬢那里都说好了的,小胖子那里也安排好了,不会被荼毒的。”幼悟心想,担心她那优柔寡断的爹被荼毒都不用担心小胖子被荼毒,之前听珠珠说过系统这个东西,她可以特意和通天炼了几个不同功能的,虽然炼器技术比不上二师兄,可是炼个这么玩意儿还是可以的,挑个教导明君系统给小胖子一绑,让他自己学去。
赵王府的花厅里,赵王爷正热情地招待几位青年才俊。赵简板着脸坐在一旁,手边的茶一口没动。
简儿,这位是李大人家的公子,去年中举...赵王爷刚开口,管家突然急匆匆进来。
王爷!明昭公主驾到!
赵简眼睛一亮。只见幼悟带着七斋众人浩浩荡荡进来,元仲辛吊儿郎当地走在最后,眼睛却一直盯着厅中那位李公子。
王爷勿怪,我们路过此地,特来叨扰。幼悟笑吟吟地行礼,然后亲热地拉住赵简,阿简,想死我了!
赵王爷受宠若惊,连忙吩咐备宴。趁着混乱,赵简低声问:怎么提前来了?
幼悟狡黠一笑:某人昨晚偷溜出秘阁,快马加鞭赶路,我们只好跟着提前出发。
赵简看向正与李公子亲切交谈的元仲辛,那家伙脸上带笑,手里却把人家公子哥的扇骨捏裂了。
宴席间,幼悟故意大声道:阿简,你觉得李公子如何?我瞧着与你甚是相配!
元仲辛的筷子断了。
赵简强忍笑意:还行吧,就是...她瞥了眼元仲辛,比起某些人还差了点胆量。
话音未落,元仲辛突然站起来:赵王爷,在下有一事相求。
满座愕然。只见元仲辛走到赵简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正是赵简上次任务中丢失的那把。
物归原主。他直视赵简的眼睛,下次别再弄丢了,毕竟...突然压低声音,定情信物不好找替代品。
厅内鸦雀无声。赵王爷的酒杯掉在地上,李公子脸色气白了,幼悟则捂嘴笑得肩膀直抖。
赵简接过匕首,嘴角慢慢扬起:谁说这是定情信物了?她突然拔刀出鞘,寒光一闪,明明是战书!
元仲辛大笑,顺手抄起桌上的筷子架住她的刀锋:那赵姑娘敢应战吗?
够了!赵王爷终于回过神,拍案而起。他看看女儿,又看看元仲辛,突然转向幼悟:公主,这...
幼悟优雅地擦了擦嘴:王爷,我瞧着这对璧人甚是相配,不如请官家赐婚?
赵王爷张口结舌,而真正的已经打到院子里去了。刀光剑影间,传来赵简爽朗的笑声和元仲辛的怪叫。
幼悟端起茶杯,向呆若木鸡的李公子致意:抱歉,您来晚了一步。
王宽在一旁无奈摇头,眼中却满是温柔的笑意。七斋的故事,永远这么热闹非凡。
邠州城的早市熙熙攘攘,幼悟蹲在糖人摊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老师傅用糖浆画出飞鸟的轮廓。
姑娘要什么样式?老师傅笑眯眯地问。
要只小狐狸!幼悟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元仲辛气喘吁吁地挤过人群:公主!西夏使团到城门口了!
幼悟手中的糖狐狸差点掉在地上。她三两口吃掉糖人,拽着元仲辛就往客栈跑:这个时候他们来干嘛?快回去,这事不对劲。
两人赶回赵王府时,王宽和裴景已经在大堂等候,桌上摊着一本邠州地方志。薛映抱着刀靠在门边,目光警惕地扫视街面。
消息可靠吗?王宽合上书本,眉头微蹙,西夏使团为何突然来邠州?
元仲辛抓起茶壶灌了一大口:千真万确!守城的刘二是我旧识,他说使团打着商谈互市的旗号,但...他压低声音,带队的是个叫米禽木北的将军。
米禽?裴景惊讶地捂住嘴,那不是西夏大族的姓氏吗?
幼悟指尖轻叩桌面:时间太巧了。我们若晚几天回京,就碰不上这事。她看向王宽,你怎么看?
王宽尚未回答,客栈外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众人透过窗缝看去,一队身着西夏服饰的武士簇拥着几辆马车缓缓经过。为首的将领身形挺拔,半张脸隐在铁甲之下,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那就是米禽木北?元仲辛眯起眼,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幼悟心头一跳。虽然装扮完全不同,但那人的身形轮廓确实似曾相识。
等赵简回来就知道了。她轻声道,既然是正式使团,必会与赵王府接触。
众人点头,各自回房休息,但谁都心不在焉。幼悟坐在窗前,望着远处赵王府的方向,前世记忆中的某个画面突然闪现——牢城营里,丁二逃跑时那个回头的眼神,与今日街上的西夏将领如出一辙。
日近晌午,赵简才神色凝重地回到客栈。她一进门就把佩剑拍在桌上:这个米禽木北,是我们老熟人了。
七斋众人立刻围拢过来。赵简环顾四周,确认门窗紧闭后,才一字一顿道:记得牢城营里的丁二吗?
丁二?元仲辛差点跳起来,他不应该是西夏太子宁令哥吗?
正是!赵简咬着牙,我亲眼所见,虽然他现在穿着西夏将军服饰,但绝对是同一个人。
王宽若有所思:若他真是宁令哥,为何要用米禽木北的假身份?
这就是问题所在。赵简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以太子身份出使,规格礼仪繁琐不说,还会引起朝廷特别关注。而用一个将军身份,行动自由得多。
幼悟突然插话:他提到邠州市集的具体计划了吗?
赵简摇头:只说希望扩大互市规模,特别是铁器、茶叶和丝绸。她冷笑一声。
薛映握紧了刀柄:肯定没那么简单。
反正他来准没好事。元仲辛摩拳擦掌,我们要不要去会会他?
王宽持重地摇头:他既然主动来邠州,必有所图。不如静观其变,等他先动。
幼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笑了:对,等他偶遇我们。
赵简也露出笑容: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