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裹着松筠书库,把后院的银杏树晕成淡灰色。
我们站在银杏树下的地脉入口旁,青石板缝里渗着淡淡的墨痕,和天枢司地下一层的墨色一模一样,只是更淡,像被地脉气稀释过,却仍能看出往安魂阁的方向延伸。
“平安” 蹲在石板旁,鼻子往缝里探了探,突然往后退了两步,对着空气狂吠,爪子扒着地面,露出下面更深的墨痕 —— 比表面的更浓,还泛着点暗红,像掺了邪气。
我摸出桃木锁,锁身的金光往墨痕里钻,墨痕瞬间往后缩,却没消失,反而顺着地脉气的方向,往安魂阁飘,像在给我们引路。
“它在往安魂阁去。” 沈青梧打开检测仪,屏幕上的墨色波纹指向明确,“但邪气浓度比在天枢司时低了很多,像是在故意示弱,引我们往安魂阁走。”
她调出书库的地脉分布图,指着安魂阁旁的一条支流,“这条支流通着书库最里面的秘阁,九锁前辈当年封过那里,说里面藏着和地脉邪符有关的东西 —— 会不会是墨祟的真正目标?”
林奶奶点点头,从布包里掏出张泛黄的图纸,是松筠书库的旧布局图,上面用朱砂标着秘阁的位置:“九锁当年画的,秘阁在安魂阁西侧的地下,入口藏在书架后面,用厌胜木封着。他说秘阁里有‘引魂符’的残页,是早年镇邪时留下的,怕被邪祟利用,就封了起来。”
赵莽摸了摸腰间的镇魂鞭,往安魂阁的方向望了望:“那我们分两路走,我去安魂阁看看文心碑的情况,你们去秘阁查引魂符 —— 要是墨祟真在误导我们,至少能两头都顾着。”
“不行,墨祟可能会散成墨粒偷袭。”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 “平安”,“让‘平安’跟着你去安魂阁,它能闻出墨祟的气息,你有个照应。我们三个去秘阁,人多能护住引魂符。”
“平安” 像是听懂了,蹭了蹭我的手,又跑到赵莽脚边,尾巴轻轻摇了摇。
赵莽笑了笑,摸了摸它的头:“行,有这小家伙在,我放心。你们去秘阁小心点,要是有动静,我立刻赶过来。”
我们分两路出发,我、沈青梧和林奶奶往秘阁的方向走,路上的墨痕越来越浓,墙壁上、书架缝里,甚至书页上,都沾着点墨色,像有人用毛笔在书库的每个角落都轻轻点了下,最后都指向秘阁的方向。
秘阁的入口藏在最里面的书架后面,书架上摆满了民国时期的地脉档案,林奶奶轻轻移开几本书,露出后面的厌胜木门 —— 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镇邪纹,还贴满了张九锁的墨符,符上的墨泛着淡金光,是掺了文心碑碎末的,和我怀里的桃木锁纹路呼应。
“这门得用桃木锁才能开。” 林奶奶指着门把手上的铜锁,锁身上刻着个 “张” 字,“九锁的‘文心锁’,只有他的桃木锁能启开,别的钥匙都没用 —— 你试试。”
我掏出桃木锁,往铜锁上碰。两道锁的金光刚一接触,就发出 “咔嗒” 的轻响,铜锁自动弹开,厌胜木门慢慢往里开,一股混合着墨气和邪气的气息扑面而来,比天枢司的墨祟更浓,还带着点熟悉的腥甜,像暗河核心的邪气。
“小心点,里面可能有不止一个墨祟。” 沈青梧打开手电筒,光柱照进去 —— 秘阁不大,中间摆着个石台,台上放着张泛黄的残页,上面刻着道鲜红的邪符,正是 “引魂符”!符上泛着浓墨似的雾气,墨祟正附在符上,往符的邪气里钻,符的颜色越来越深,像要被墨祟染黑。
“别让它激活引魂符!” 林奶奶大喊,我赶紧摸出文心碑碎末,往引魂符上撒。
银白色的碎末落在符上,发出 “咯吱” 的响,墨祟瞬间从符上滑下来,散成无数墨粒,往秘阁的窗缝钻,却被沈青梧用检测箱挡住 —— 她在箱上贴了张镇邪符,墨粒碰到符,像被烫到似的缩成一团,又聚成墨团,在箱旁打转。
沈青梧趁机用松烟墨往墨团上泼,墨汁裹住墨团,墨团发出刺耳的尖叫,慢慢变成滩黑渍,落在地上不动了。
我赶紧跑过去看引魂符,符上的邪气已经淡了很多,只有边缘还沾着点墨色,林奶奶用桃木片轻轻刮掉墨色,符上的红光慢慢恢复,不再那么刺眼。
“这引魂符要是被墨祟激活,就能引回锁龙井核心的残魂。” 林奶奶小心地把残页放进铜盒,“核心虽然被灭了,但残魂还在暗河底,要是被引回来,再被墨祟借地脉气养着,会比之前更凶。”
沈青梧用检测仪测了测秘阁的文气,屏幕上的淡蓝波纹已经稳定:“墨祟彻底解决了,引魂符也护住了,安魂阁那边应该没事。” 她刚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 “平安” 的吠声,带着点急促,像是在叫我们。
我们赶紧跑出秘阁,往安魂阁的方向跑,刚转过书架,就看见赵莽抱着 “平安” 跑过来,“平安” 的爪子上沾着点墨色,却没受伤,只是有点慌:“安魂阁的文心碑没事,就是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一张纸,上面沾着点墨痕,是从安魂阁的窗台上捡的,“纸上有个‘墨’字,像是用墨祟的墨写的,旁边还有道淡淡的邪符印,和引魂符的纹路像,又不像。”
林奶奶接过纸,仔细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引魂符,是‘聚墨符’—— 能聚墨祟的气,看来还有别的墨祟,或者…… 有人在故意养墨祟,想用它们来引核心残魂。”
我们都沉默了,手里的纸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墨祟虽然解决了,引魂符也护住了,但那张写着 “墨” 字的纸,像个警告,提醒我们这场危机还没结束 —— 有人在背后盯着地脉,盯着锁龙井的核心残魂,而我们,只是刚摸到这场阴谋的边缘。
“平安” 从赵莽怀里跳下来,蹭了蹭我的手,嘴里叼着块桃木片,往安魂阁的方向指,像是在说文心碑还需要守着。
我摸了摸它的头,又看了看怀里的桃木锁,锁身的金光泛着暖,像在给我们打气。
晨雾慢慢散了,阳光透过书库的窗棂照进来,落在地上的墨痕上,墨痕慢慢淡去,却没消失,像在等着下一次聚气。
我们站在书架旁,看着安魂阁的方向,心里都清楚 —— 接下来要查的,不只是墨祟,还有那个在背后养墨祟、画聚墨符的人,还有那些藏在地脉深处的秘密。
风从秘阁的方向吹过来,带着点引魂符的淡红光,带着点松烟墨的清苦,像老头子在耳边轻轻说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