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的晨露顺着竹叶尖滴在红土上,砸出细碎的小坑。
小李他们靠在竹根下,手里攥着温热的姜茶,指尖残留的淡青色还没褪尽,说起老榆树下的红绳时,声音里仍裹着未散的后怕:“那绳像有手拽着,往树洞里拖,我喊都喊不出声,只能听见耳边嗡嗡响。”
“平安”趴在我脚边,头紧紧贴着我的膝盖,我用浸了温水的棉布轻轻擦它背上的焦痕 —— 上次挡金粉时蹭掉的毛露出淡粉色的皮肤,它只有在我手下才会这么乖顺。
指尖触到它项圈上裂成两半的桃木片时,那微弱的青光突然颤了颤,它猛地抬头,耳朵竖得笔直,朝着西北方向低低吼起来,喉咙里的声音带着股急切,像是在给我传递某种信号。
“平安这反应,是坑底的怪气又浓了。” 我放下棉布,指尖在它耳后轻轻摩挲 —— 只有我能准确辨出它的低吼里藏着的警示,是 “危险” 还是 “可以靠近”,“上次在老榆树,它也是这样的反应,后来就遇上了缠人的红绳。”
沈青梧蹲在旁边,把林奶奶的旧笔记摊开,旁边摆着陈砚带来的青铜残片,残片上的金纹亮了些,却没我掌心里的温度准。
她抬头看向我:“你看笔记里写的青铜阵,还有‘平安’的反应,咱们是不是得先下去把碎块嵌回青铜盘?但坑底的雾太浓,谁下去合适?”
陈砚也凑过来,手里攥着祭祀坑的照片,指尖都捏得发白:“上次有队员想下去捡碎块,刚到坑底一半就被雾里的东西拽得差点掉下去,现在没人敢再靠近了。”
我接过照片,目光落在坑底中央的青铜盘上,又摸了摸“平安”的头 —— 它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桃木片的青光也柔和了些,这是 “可以尝试” 的信号。
“我带着平安下去。” 我抬眼看向众人,声音笃定,“平安对怪气最敏感,只有我能即时辨出它的反应,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你们在坑边接应,赵莽钉桃木钉压阵,沈青梧盯着笔记里的阵图给我报位置,陈砚用对讲机跟我保持联系。”
没人反驳 —— 之前处理锁龙井的邪祟、墨师事件,都是我带着“平安”打头阵,只有我们的配合能应对这些诡异的情况。
赵莽立刻站起来,拍了拍装备袋:“我这就去准备桃木钉,多钉几枚在坑边,帮你压着周围的怪气。”
沈青梧也赶紧翻笔记,指尖在阵图上划过:“我把青铜盘的凹槽位置记熟,你下去后我跟你说碎块该嵌在哪。”
陈砚从帆布包里掏出对讲机,双手递给我:“里面充好电了,我在坑边守着,有事你随时喊,我马上想办法接应。”
小李也把自己的水壶递过来:“里面是热水,坑底冷,你拿着暖手,‘平安’要是渴了也能喝两口。”
我们收拾好东西往祭祀坑走,红土路上的金雾越来越浓,走三步就看不清身后的人。
“平安”走在我正前方,每走几步就回头看我一眼,等我点头才敢继续往前。
路过第一棵歪脖子竹时,它突然停住,对着竹身低吼,桃木片的青光颤了颤。
“怎么了?” 沈青梧赶紧问,陈砚也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我走上前,指尖轻轻触到竹身上的太阳鸟刻痕 —— 比之前在老榆树见的刻痕深,纹路里渗的金雾带着股凉意,这是 “危险” 的信号。“这棵竹旁边的土不能踩。”
我指着竹根周围的红土,“下面的怪气比其他地方重,踩上去会引动周围的雾。”
赵莽用工兵铲扒了扒旁边的土,果然,土缝里渗出的金雾比其他地方浓,还带着点刺骨的冷。“那咱们绕路走?” 他问。
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红土上 —— 只有我能看见,离竹身两米远的地方,有一道极淡的鸟纹,正慢慢浮出地面,“跟着那道鸟纹走,是古蜀人的引路纹,能避开怪气重的地方。”
众人跟着我踩在鸟纹上,“平安”的脚步也轻快了些,桃木片的青光稳定下来。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陈砚突然指着前方:“老柏树!到坑边了!”
金雾里露出柏树粗壮的树干,树底下的青石上刻着太阳鸟纹,纹路里的金雾跟红土上的连在一起,像条发光的路。
我往坑底望,黑沉沉的雾里传来 “叮叮当当” 的声音,是青铜碎块在碰撞。
“平安”突然对着坑底狂吠,往坑边扑了两步又赶紧退回来,爪子扒着土,桃木片的青光瞬间亮得刺眼 —— 这是 “可以下去,但要小心” 的信号。
“我准备下去了。” 我把装备袋背紧,接过赵莽递来的浓缩文心墨,“你们在坑边盯紧点,‘平安’要是对着坑上低吼,就是我需要接应的信号。”
赵莽赶紧把几枚泡过文心墨的桃木钉钉在坑边,沈青梧拿着笔记,声音紧绷:“青铜盘上有八个凹槽,现在亮了三个,你下去后先找靠近北边的那两个凹槽,碎块应该在附近。”
我踩着坑边的台阶往下走,“平安”紧紧跟在我身边,每走一级台阶,它就用头蹭蹭我的手,像是在给我打气。
刚走到坑底一半,金雾里飘来片淡金色的羽毛,轻轻落在我的手背上,温温的。“平安”对着羽毛低低吼了一声,却没扑上去 —— 只有我知道,这是引路的信号,不是危险。
“我看见羽毛了,像是在往青铜盘的方向飘。” 我对着对讲机说,脚步跟着羽毛往前走。
光柱里的青铜盘越来越近,盘上的鸟纹亮了三道,还有五道暗着。突然,“平安”对着左边的雾低吼起来,桃木片的青光颤了颤 —— 我立刻停住脚,往左边照手电筒,果然,一块青铜碎块嵌在红土里,正慢慢往雾里滑。
“找到一块碎块,在左边三米处。” 我弯腰把碎块捡起来,指尖触到碎块时,“平安”的桃木片亮了些,这是 “嵌对位置就能稳气” 的信号。
我拿着碎块往青铜盘走,按照沈青梧报的位置,把碎块嵌进北边的凹槽里 —— 刚嵌进去,盘上的一道鸟纹就亮了,周围的金雾也淡了点。
对讲机里传来赵莽的声音:“坑边的雾淡了些!那些淡金色的影子也少了!”
我抬头往上看,坑边的雾里,之前晃悠的人影确实少了些。
“平安”对着我轻轻叫了一声,头往青铜盘的另一边甩,这是 “还有碎块在那边” 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