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燕七鹰独自一个前往千灵阁,他将寒心草交给夜昀渊后,顺便问了一下断影散的事。
回到客栈,已不见段荣的身影。
燕七鹰问:“段兄,人呢?”
南宫言回应道:“他刚收到消息,段家庄那边遇到点麻烦,他就回去了。”
燕七鹰眉毛微微扬起,表情很淡定,一点都不担心。他清楚段荣的武功并不弱,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碰到的麻烦肯定不少,普通状况下,段荣完全能应付。不过,他还是开口问道:“知道是啥麻烦不?”
南宫言摇了摇头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他走得匆忙,只说回去处理。”
洛璃霜和沈银秋在房中听见声音,便走出来。
洛璃霜一出来就急切询问燕七鹰:“你在千灵阁问到断影散的事了吗?”
燕七鹰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说道:“有断影散的除了领南温家和唐门、杀手组织灵域之外,就是西域天山北部的冰月教。”
洛璃霜得知这消息,欣喜若狂,当即拱手道:“多谢燕兄告知,这份情我们记下了!”说着转向沈银秋,语气急切:“银秋,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动身去这几个地方看看。”
沈银秋闻言问道:“那咱们先去哪里?”
洛璃霜道:“先去领南温家吧,那边线索或许更明确些。”
沈银秋却磨磨蹭蹭,手指绞着衣角,小声道:“师姐,岭南温家路途不算近,咱们两个女子……会不会不太安全啊?”她偷瞟了燕七鹰一眼,声音更低了,“要是能有个人跟着照应,或许会稳妥些。”
一旁的南宫言摆弄着折扇,看沈银秋那副模样,眼底泛起笑意,却没点破,只静静站着。
南宫言何等通透,早已看穿沈银秋的心思,他转向燕七鹰道:“正好咱们也无事,便陪她们走一趟吧。多个人,也能多个照应。况且我家也在岭南,正好顺道回去看看。”
燕七鹰本就想多些时间与洛璃霜相处,闻言立刻应道:“好,那就一同前往。”
沈银秋顿时眼睛一亮,脸上的不情愿一扫而空,忙不迭点头:“那太好了!有二位在,我就放心了!”
洛璃霜也松了口气,再次道谢:“那便多谢二位了。”
几人稍作收拾,便踏上了前往岭南温家的路途。
漫山枫叶红似火,风一吹,叶子打着旋儿往下落,铺得地上厚厚一层,干得发脆,踩上去沙沙响。
“笃”一声,跟着是连串乱蹄声,笃笃、嘚嘚掺在一块儿,听着四五匹马来了,蹄子碾过落叶,带着股急劲儿,山里原本静悄悄的,这下全被这声音打破了。
两男两女骑马前行,南宫言、燕七鹰在前,洛璃霜居中,沈银秋在后,四人身影随马起伏。忽然“咦”一声,最后面的沈银秋猛地勒马,马蹄带起落叶停住。
众人闻声都跟着勒住马。沈银秋望着周遭,开口道:“这地方好美啊。要是不赶路,真想在这儿多待待,就是不知道叫什么。”
南宫言转头答道:“此处名叫迎朝山,是岭南一带枫叶最多的地方。每到深秋,漫山红透,比现在还要好看。”
洛璃霜轻声接话:“现在离深秋也不远了,也就个把月的光景。咱们这趟事办完,回来要是还走这条路,说不定就能赶上满山红叶了。到时候停一停,好好看看也不迟。”
燕七鹰始终没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冷的,只望着前方。
南宫言带着火气,冲燕七鹰道:“喂,燕兄,我说你是不是没有心呐?这么好的景致,还有两位姑娘在,你就不会赞一句?”
燕七鹰眼神一冷,只冷冷吐出两个字:“聒噪。”
洛璃霜在马上侧过头,对南宫言说道:“南宫大哥,燕庄主向来性子冷,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再说了。”
燕七鹰听了,脸色沉了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快:“你叫他南宫大哥,却叫我燕庄主?同路走着,这称呼倒是分得挺清。”
沈银秋在马上笑起来,扬声道:“那我叫你燕大哥行不?师姐怎么叫随她,我这么叫你成不?”
燕七鹰没搭沈银秋的话,视线却落在洛离霜身上,脸上没半分表情。他心里只在意洛离霜——她方才一口一个“燕庄主”,是心里就这么看他,还是故意跟他生分?他望着洛离霜,像是想从她眼里找到答案,别的事、别的话,都没往心里去。
洛璃霜见燕七鹰一直望着自己,怕沈银秋看了误会,便开口道:“行吧,那以后我也叫你燕大哥。”
燕七鹰听到这话,脸上虽没什么笑意,却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沉郁散了些,算是满意了。他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前面的路。
南宫言望着眼前光景,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吟道:“这漫山枫叶染霞红,三人情愫暗流通哟。你望他时他望她,心思各自藏风中。谁解其中痴与念?唯有秋光映影浓嘛。”说罢,还轻叹了口气,眼神在三人身上打了个转。
沈银秋眨眨眼,问:“南宫大哥,你这诗啥意思呀?”
南宫言笑而不语,只摇了摇头。
燕七鹰冷冷瞥向他,开口道:“我知道你南宫言文武兼备,有文采。但这文采有时也会害了你,你话实在太多了。”
无数飞镖从远处射来,有的钉在枫叶上,连带着叶子一起朝他们飞落。
燕七鹰猛地拔出腰间软剑,沈银秋和洛离霜也同时拔剑,剑光闪动,将飞镖纷纷打落,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南宫言手中扇子翻飞自如,刷刷几下,便将射来的飞镖挡开。
燕七鹰边挥剑挡飞镖,边低骂:“该死,竟没察觉到有埋伏。”
南宫言扇子不停,边挡边笑:“燕庄主这是情到深处,连周遭动静都顾不上了?”
沈银秋听了,偷偷瞄了眼燕七鹰,以为南宫言说的“情到深处”是指燕七鹰对自己,不由得脸颊发烫,暗自沾沾自喜,手上的剑都慢了半拍。
洛璃霜听见这话也没在意,手上动作没停,剑光依旧利落,将飞镖一一扫落。
飞镖雨一停,林中钻出来三十多个黑衣人,蒙着脸,持着利刃围上来,凶狠盯着马上的四人。
为首的黑衣人往前踏了一步,沉声道:“燕七鹰,快下马受死!”
燕七鹰握紧手中的剑,冰冷地说:“呵,是冲我来的。原来是冲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