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霜听见温砚棠的声音,却顾不上回应。她心里像被揪紧,满脑子都是燕七鹰,连手臂被沙石磨得发疼都没察觉。
她从沙里爬起来,踉跄着东奔西跑,沙哑的嗓子一遍遍地喊:“燕大哥!燕大哥你在哪儿?”
风还没完全停,卷起的细沙迷得她睁不开眼,可她不敢停,双手在沙堆里胡乱扒着,指尖被硌得通红,眼泪混着沙粒往下掉:“你别出事啊,燕大哥……”
接下来,她扒着沙的动作越来越急,指缝里全是沙砾和细小的石子,掌心磨得发烫也浑然不觉。每喊一声“燕大哥”,声音就更哑一分,到最后几乎只剩气音,可她还是没停下,目光扫过每一处沙丘,生怕错过哪怕一点燕七鹰的踪迹。
温砚棠顺着她的叫喊声来辨别方向,沙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爬着,手臂蹭破了也不管,好不容易挪到她身边,喘着气喊:“洛姑娘,你别急,我们一起找。”
二人在沙地中扒了一夜,几乎把附近的沙都翻了遍。她本就哭肿了眼,视线模糊,这会儿风又卷着细沙往眼里钻,疼得她直眨眼,手指磨得发肿,却连燕七鹰的一点踪迹都没找到。
她蹲在沙地里,哭声断断续续:“燕大哥,你到底在哪儿?你不要吓唬我……呜呜……”
温砚棠看着她通红的眼,轻声劝:“洛姑娘,你先别慌,我们再找找。”
她抹了把眼泪,声音发颤:“找了一夜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燕大哥他,他……”话没说完,又被哭声堵了回去。
星空渐渐消散,沙漠东边泛起浅白,风也小了些,只剩沙粒在地面轻轻滚动。
温砚棠看向她:“洛姑娘,天亮了视线清楚,咱们再往前找找看。”两人走了约半个时辰,她突然顿住,指着前方惊呼:“你看!那是不是燕大哥衣服的布料?”
顺着她指的方向,一丈远的沙地里,正露着一角黑色衣角,温砚棠立刻道:“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急着往前跑,脚步重得溅起细沙,好几次差点摔倒,总算跌跌撞撞地到了那角黑布旁。
她猛地扑上去,膝盖磕在沙子上也顾不上疼,立马动手扒沙,嘴里急着喊:“燕大哥!燕大哥!”等扒出黑色衣服的边角,她才哽咽着说:“燕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温砚棠也蹲下来,帮着一起慢慢扒沙。
沙堆被一点点清开,燕七鹰的身体终于完全露了出来。她立刻扑过去抱起他的头,脸颊紧紧贴在他额头上,泪珠一串接一串滑下来,落在他的额角:“燕大哥,你怎么样?对不起,我这么晚才找到你,我真是该死。”
温砚棠继续帮着拂去他身上的残沙,同时探了探他的脉搏,忙轻声劝:“洛姑娘,先别急着自责,咱们得赶紧带他离开这儿。”
两人扶燕七鹰坐起,温砚棠转身弯腰要背他,洛璃霜忙拦着:“温大哥,不用你,我自己背。”
温砚棠顿住回头:“怎么,洛姑娘信不过我?我力气稳,能快些出沙漠。”
洛璃霜垂眼,经多番磨难,她早不信旁人,却不敢直说。她攥紧衣角道:“不是不信,只是我亲自背着燕大哥走,心里面才会安稳踏实一点,你在旁照看就好。”温砚棠猜透她心思,点头退到一旁。
南宫言和温月宁一路跑死了两匹马,这才刚进玉门关。两人身上全是沙尘,连喘气都带着沙粒的味道。
温月宁扶着城门直不起腰,脸色发白——她头回离家这么远,看着眼前交错的土路,根本不知道往哪走。
南宫言擦了把汗,语气稳得很:“前面就是去楼兰的路了。你先歇会儿,我去驿站找两匹新马,咱们得赶紧走。”
南宫言快步走到半里外的驿站,冲管事直问:“还有能赶路的马吗?要两匹。”
管事苦着脸摇头:“去楼兰的人太多,好马早没了,就剩一匹能跑的,再没别的了。”
南宫言没多犹豫:“行,赶紧把这匹牵来,我着急赶路。”
管事立马应着:“好嘞,这就给您牵!”
温月宁在城门口等着,见南宫言只牵一匹马过来,赶紧迎上去问:“怎么就一匹?咱们俩咋走?”
南宫言把马绳递她:“驿站就剩这匹。你坐前面,我坐后面,共乘一匹赶去楼兰。”
温月宁点点头跨上马,南宫言跟着翻上去,一手抓缰绳,一手轻轻搂住她的腰:“坐稳了,我催马了。”
马儿跑起来颠得厉害,温月宁的后背紧紧贴在南宫言的胸膛上,两人脸颊还时不时撞在一起。她心怦怦直跳,耳尖发烫。
温月宁越想越慌,下意识往前挪了挪,后背刚离开南宫言的胸膛,却被他搂得更紧,重新贴了回去。
“别挪太前,路颠,小心摔下去。”南宫言的声音带着点哑,落在她耳边。
温月宁耳朵一麻,心又跳快了几分,只好乖乖不动,只觉得后背贴着的地方,连带着自己的胸膛都热了起来。
温月宁扶着马鞍的手指蜷了蜷,小声开口:“南宫大哥,你能不能别搂那么紧,我紧张。”
南宫言的气息贴在她耳边,低声笑着说道:“怎么之前让我背你时不紧张?咱俩不是一向都那么亲密吗?这会怎么反倒生分了?”
温月宁红着脸,娇娇羞羞地说:“那、那是因为我以前不知道男女有别嘛。”
南宫言听了,忍不住笑出声,贴着她耳边问:“怎么这会就知道男女有别了?”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慌乱的模样,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她,比平时可爱多了。
马儿又颠了一下,南宫言趁机凑过去,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温月宁慌得立刻扭过头,抬手捂住脸:“南宫大哥,你干什么?”
南宫言看着她,只温柔地笑,眼神里的喜欢藏不住。没等她缓过来,他又往前凑,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温月宁惊得身子一僵,急忙抬手轻轻推开他的脸,声音都发颤:“别、别这样……”
南宫言没再继续亲她,只是将脸颊轻轻靠向她的发顶,两人的身子贴得更紧,连彼此的呼吸都缠在一起。
他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落在温月宁耳边:“我的小月宁,怎么越来越惹人疼爱了?”
温月宁被这话羞得脸颊发烫,埋着头小声嗔怪:“南宫言,你这登徒子!要不是现在在马背上,我一定好好修理你!”
南宫言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顺着风飘出去,连马蹄声都似染上了几分轻快。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稳:“好啊,那我等着,看你怎么修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