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在宴会中央舞剑,时而提剑疾转、红纱翻飞,时而漫步划剑,握剑的手轻轻左右来回翻转,动作像流水般顺着剑势淌开,刚柔并济。
她舞着舞着,突然猛地剑刺向燕七鹰。
燕七鹰不慌不忙,也没躲闪——他知道对方不是要伤他,因为剑没刺向他的胸膛和喉咙,只刺向身旁的酒壶。
接着她用剑把酒壶挑起来,酒壶顺着剑滑到她手中,她抽回剑,拿着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又转了一圈,再用身体往后弯的姿势,给燕七鹰倒酒。
洛璃霜呆呆的望着这红衣女发愣,刚刚那距离有些远,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次那么近的距离,她看清楚了眼前的红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那双眼睛是她最熟悉的那双。
此刻,她更加确定眼前的红衣女子是与她相伴十年,一同练武一同长大的师妹 —沈银秋。
可是这红衣女子似乎不认识她,还是说沈银秋还在为她和燕七鹰在一起的事生气,故意不与她相认。
燕七鹰、南宫言、温月宁三人与沈银秋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从一双眼睛自是认不出来。
一直到红衣女子倒完酒后,转正身形,洛璃霜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激动的大喊:“银秋,是你……对不对?”
这时,三人才反应过来,这红衣女子的身影的确似曾相识。
沈银秋被抓住手腕,身子顿了一下,眼神有些惊慌,试着挣开手,可是洛璃霜因为太激动,力道稍微大了点。
她怎么也挣不开,手腕传来的疼痛感让她不禁皱眉,问道:“这位姑娘,你干嘛抓我?我不认识你啊。”
洛璃霜攥着她的手腕没松,眼眶微微发红:“银秋,我是师姐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和燕大哥在一起,才故意不认我?”
红衣女子眼神更慌,道:“姑娘,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银秋!更何况我义父和主人都没告诉过我,说我有什么师姐或义姐之类的。你抓得我好疼,快放开我!”
洛璃霜心一沉,声音发颤:“什么义父?什么主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明明就是银秋,是我的师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燕七鹰看着场中僵持的两人,垂眸沉了沉心思:霜儿和她的师妹沈银秋十年朝夕相处、一同长大,霜儿定然不会认错人。眼前这红衣女子,就是沈银秋,绝对不会有假。
他又转念一想:方才是萧昭渊主动请她来舞剑,如今沈银秋不认人,说不定是被人下了药,这事定然和萧昭渊脱不了干系。
这么一来,他更确定了之前的猜测——萧昭渊和温之行、灵域之间,肯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燕七鹰心中定了主意:“既然如此,我便将计就计。先不戳破他们的把戏,顺着他们的路子走,总能揪出藏在背后的猫腻。”
燕七鹰上前抓住沈银秋的手,轻轻示意她松开,对洛璃霜说:“霜儿,说不定你只是太想沈姑娘,才把这位姑娘认错了。”
洛璃霜急着摇头,有些委屈的说道:“燕大哥,难道你不相信我?她真的是银秋!”
燕七鹰温柔地对洛璃霜说:“霜儿,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最近太思念沈姑娘,认错人也正常,我不怪你。”他嘴上说着,眼神里却悄悄带了示意,暗示这其中有问题。
洛璃霜很快明白过来,慢慢松了手,转向红衣女子道:“不好意思,姑娘,是我太想师妹,才把你认成了她。”
红衣女子轻轻点头,声音平淡:“无妨,我真的很羡慕你的师妹,能被你这般记挂着。”
燕宁王见状,心里顿时发紧: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被燕七鹰察觉到自己的意图,自己苦心谋划了这么多年的事,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于是他快步上前,看向红衣女子关切道:“云儿,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
他转而面向燕七鹰和洛璃霜,拱手致歉道:“对不住,洛姑娘,燕兄。云儿是我府上的舞姬,我见她舞姿好,平日里便多器重些,也对她寄了些厚望。”
燕宁王继续说道:“却不成想,今日让她冲撞了你们。是我没管束好,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燕七鹰闻言,微微颔首道:“她既是王爷的人,我等乃是一介平民,不会与王爷计较这些小事。”
燕宁王听了,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红衣女子道:“云儿,还愣着做什么?赶快谢谢燕兄,莫要再失了礼数。”
红衣女子垂眸,轻声向燕七鹰道:“多谢燕大侠不计较。”燕七鹰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再多看红衣女子。
燕宁王转头对红衣女子道:“好了,把剩下没跳完的剑舞继续跳。”红衣女子低低应了声:“是。”
接着他看向燕七鹰,拱手道:“燕兄,我先失陪了。”说罢便往后退了两步,给红衣女子腾出舞剑的空间。
转身时,燕宁王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但那笑容似乎很得意。
他装贤王装了那么多年,单凭这贤王的名号,以为自己今天献上的丹药和让红衣女子献舞的事也不会被人怀疑。
但是他低估了燕七鹰智商,更高估了他自己。
他今日的种种作为,已经让燕七鹰怀疑,更让燕七鹰对他有了戒心。
燕七鹰望着燕宁王的背影没作声,洛璃霜凑近他,压低声音问:“燕大哥,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燕七鹰侧头看她,也放轻声音:“霜儿,你还记不记得宁香说过的话?”洛璃霜垂眸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惊讶道:“难道刚才银秋不是装的,是被人下药才失忆的?”
燕七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温柔笑了笑:“嗯,我的霜儿真聪明。”
洛璃霜轻轻扒开燕七鹰的手,皱了下眉说:“燕大哥,现在说正事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燕七鹰眼底带笑,凑近了些问:“怎么?我的霜儿难道不喜欢我这个样子?”洛璃霜脸颊微红,别开眼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