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城怀玉谷一线天之下的前朝地宫外。这里自上次灵域与燕云山庄一战之后便荒废了。
一道黄衣女子的身影由地面纵身一跃数丈,双手展开,红色真气在她的周身缠绕,如同火焰一般。
突然,红色掌风掠过半空,“砰”的一声将百尺之外的巨石打碎,碎石四溅数丈远。
女子在半空中收了真气,缓缓落地。
站稳的瞬间,她缓缓抬起掌心紧紧地盯着,“哼哼哼……”不停的发出阴笑。
许久,她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散,神情瞬间变得阴狠至极。厉声道:“萧昭渊、温之行。就算我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事,不管我是沈银秋还是温云,都不可能乖乖的听你们的话。”
她放下手,望着百尺之外的碎石,得意道:“这《玉清真诀》还真是厉害,我才练了一个月就感觉体内真气充盈了许多。”
萧昭渊和温之行怎么也想不到,失忆的沈银秋竟也会生出叛逆之心。
就在一个多月前,燕七鹰带着紫砚真人来闯王府救洛璃霜之时,她便趁乱盗走《玉清真诀》。
并且来到此地修炼,就因为此地已荒废,所以没有人会找到这里。
沈银秋展开的手缓缓握紧。
“等我练成《玉清真诀》,就不会再任人拿捏、任人摆布。”她声音平,“更别说温之行和萧昭渊,我不用再听他们的。”
她突然垂眸,想起燕七鹰被抓,低声道:“不知燕七鹰现在怎么样了?要不先回王府看看?”
刚走两步,她顿住:“不行,我已经跑出来一个多月。回去定会引起萧昭渊和温之行的怀疑。他们问起,我该怎么回答?”
她沉声道:“算了,燕七鹰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她语气更定:“就算要救他,也得把《玉清真诀》练好再说。”
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沈银秋伸手摸了摸肚子,低声道:“练了一天功,连饭都忘了吃。”
她昂首望向崖壁,自语:“算了,先去城中吃顿饱的,回来再接着练功。”
说完,她起身,脚步轻快地往崖壁处走。到了一线天,她手脚并用,借着岩壁凸起处借力,身形灵活如猿,几下就翻越过狭窄的山缝,朝着城镇的方向掠去。
汴水城的街道人来人往。沈银秋刚走进一家面馆,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
她猛地回头,一掌直劈出去。蓝烬寒没防备,仓促抬手接住,却被掌风震得后退两步,嘴角溢出血丝。
蓝烬寒揉了揉发麻的手臂,苦笑:“温云,是我。”
沈银秋站稳身形,沉声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主上让我来找你。”蓝烬寒直起身,“你这些天跑哪里去了?一直没消息。”
沈银秋瞪大双眼,目露凶光,死死盯着蓝烬寒,压低声音:“找我做什么?”
蓝烬寒脸色沉下来,语气凝重:“你这么久没现身,主上已经起疑。我再找不到你,他恐怕会亲自出手。”
沈银秋盯着他沉默片刻,忽然转身往面馆里走:“进来再说,先吃面。”
蓝烬寒迟疑了一下,跟着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小二很快端上两碗牛肉面,热气扑面而来。沈银秋拿起筷子,低头吃面,没再说话。
蓝烬寒看着她,眉头微蹙:“你这些天到底躲在哪?”
沈银秋抬眼,语气平淡:“没躲,就是四处走走,闯荡江湖。主上要找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蓝烬寒沉声道,“你久不现身,他定是担心你生了反叛之心,要让你回去待着,牢牢看住。”
沈银秋心头一慌,抬眼盯着他,试探道:“主上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温知行察觉了什么?”
蓝烬寒一愣,满脸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起了反叛之心,怕主上知道什么?”
沈银秋避开他的目光,语气放缓:“我哪敢。”
沈银秋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行了,你先回去,就说我明天会主动回府。”
蓝烬寒一愣:“你当真?不怕主上责罚?”
“不然呢?”沈银秋起身,“一直躲着,反倒坐实了反叛的名头。你先回去复命,免得主上疑心更重。我吃完面,再随处逛逛,明天一早就回。”
蓝烬寒盯着她看了半晌,没看出异常,只好点头:“好,我等你消息。若你明日不回,主上必会派人强行捉拿。”
“知道了。”沈银秋挥挥手,“你先走吧,我自己吃面就好。”
蓝烬寒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走出面馆。
沈银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低声笑着嘀咕:“蠢货,真以为我会乖乖回去?”
她低头扒了两口面,动作猛地顿住,抬眼望向窗外,脸色沉下来:“蓝烬寒已经找到这里,汴水城不能留,怀玉谷也不能待。必须尽快另寻一处隐秘地方,晚了就麻烦了。”
沈银秋匆匆吃完面,付了钱便快步离开面馆。她拐进街角的马厩,拍在案上一锭碎银:“要一匹最快的马,即刻就走。”
马夫抬眼打量她,迟疑道:“姑娘看着面生,这时候出城往西去?那边山路险,夜里不太平啊。”
沈银秋眼神一凛,语气急促:“不用多问,牵马便是。”
马夫不敢再劝,赶紧牵出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
她翻身上马,又顺路买了些干粮和水,勒紧缰绳朝着城外奔去。
出城后,她并未直接前往怀玉谷,而是绕了个大圈,调转马头朝着西边的山脉疾驰而去。
一辆拉货的马车在前往极北之地的山路上颠簸前行。南宫言握着缰绳驾着车,温月宁躺在后面的货厢里。
这马车是前几日在破庙遇到铁云时,他们顺便向铁云要来的。
山路崎岖,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南宫言目视前方,时不时回头看向车板,确认温月宁的情况。
南宫言回头扫向车板,开口道:“你的伤还疼吗?”
温月宁抬眼,声音平静:“快两个月了,已经无碍。”
“那就好,”南宫言转回头,握紧缰绳,“这路难走,坐稳些。”
温月宁轻轻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