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雪的提议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张河略一思忖,便明白这确实是当前最务实的选择。归墟异变引发的危机是实实在在的,非一人一派所能独力应对。与慕宁雪这等级别的强者临时联手,能极大缓解压力,至于后续如何,各凭手段便是。
“可以。”张河应下,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需约法三章。第一,探查与行动期间,情报共享,不得隐瞒关键信息。第二,遭遇敌情,需统一调度,不可擅自行动。第三,若有战利品,按出力多寡与需求分配。圣女殿下若觉可行,盟约便算成立。”
他提出的条件直接而公平,并未因对方是武魂殿圣女而过分退让,也未趁机提苛刻要求,展现出一派之主的气度。
慕宁雪冰蓝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显然在快速权衡。张河的条件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相当公道,尤其是在“统一调度”这点上,虽未明说以谁为主,但张河一方实力明显更强,且拥有寂灭魔龙这等庞然大物和地利之便(星辰岛屿),实际主导权已然在他手中。她若不同意,便显得毫无诚意。
“……好!便依张阁主所言。”慕宁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点身为圣女的傲气,点头应允。危机当前,个人的面子远不如实际解决问题重要。
脆弱的同盟就此达成。
“既如此,便请圣女殿下详细说说遭遇的情况,尤其是那‘魔渊九头蛇’的实力与特性,以及魂兽狂暴的范围和规模。”张河直接进入正题。
慕宁雪收敛心神,将她之前探查所见一一道来。她原本是想在另一方向寻找归墟异变的线索,却遭遇了大量双目赤红、气息狂暴的海魂兽。这些魂兽实力不等,从百年、千年到万年皆有,它们仿佛失去了所有理智,只剩下破坏与吞噬的本能,疯狂攻击视线内的一切活物。她凭借强横实力杀出重围,却引来了那头接近十万年级别的魔渊九头蛇,其九个头颅能喷吐不同属性的黑暗吐息,腐蚀性极强,且生命力异常顽强,她费了些手段才得以脱身,判断其综合实力堪比95级巅峰的封号斗罗,加之被黑暗侵蚀后更加悍不畏死,极难对付。
“根据我的观察,这些魂兽的狂暴似乎是以归墟黑暗区域为中心,呈环形扩散,越靠近中心,魂兽的实力越强,也越密集。”慕宁雪最后补充道,神色凝重,“若不加以遏制,兽潮一旦形成规模,向外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张河默默听着,结合自己之前的感知和影皇可能传回的信息,对局势有了更清晰的判断。这绝非偶然,定是归墟深处那被惊动的存在,或是“影瞳之主”的意志,在主动散播黑暗力量,侵蚀生灵,制造混乱与毁灭。
“情况紧急,需主动出击,清剿这些被侵蚀的魂兽,尤其是那头魔渊九头蛇,必须优先铲除,以儆效尤。”张河做出决断,“寂灭恢复得如何?”
寂灭魔龙低吼一声,表示状态已恢复七八成,足以一战。
“好。盾皇,你与珠婆婆他们留守岛屿,依托星辰祭坛构筑防线,以防不测。”张河吩咐道,“圣女殿下,烦请带路,我们直接去找那头九头蛇。”
慕宁雪见张河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心中对其评价不由得又高了几分。她点了点头:“跟我来。”
两道身影,一者皇威星辉缭绕,一者圣洁光明护体,自星辰岛屿冲天而起,寂灭魔龙紧随其后,三人化作流光,朝着慕宁雪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飞行不过一刻钟,前方海域的景象便陡然一变。原本只是略显阴沉的海水,此刻呈现出一种污浊的墨绿色,海面上漂浮着不少魂兽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腐蚀的恶臭。远远便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充满暴戾的魂兽嘶吼。
很快,他们便遭遇了第一波狂暴魂兽。那是一群数量上百的“鬼面魔章鱼”,每一只都有水缸大小,通体漆黑,触手上布满吸盘与倒刺,双眼赤红,散发着混乱的气息,发现张河等人后,立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
“哼,不知死活!”慕宁雪冷哼一声,她之前在兽群中吃了点小亏,正憋着一股火。只见她玉手轻抬,身前瞬间凝聚出数十柄燃烧着圣焰的光明之剑。
“神圣裁决·剑雨!”
光明之剑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精准地射向那些鬼面魔章鱼。圣焰对于黑暗能量有着极强的克制效果,剑雨所过之处,魔章鱼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圣焰中迅速焦黑、瓦解,化作飞灰。
然而,张河的动作更快,也更显霸道。他甚至未曾动用魂技,只是心念一动,扩张开的皇极星域边缘,那流转的暗金星辉如同无形的利刃,凡是冲入领域的狂暴魂兽,无论大小强弱,都在瞬间被星辉中蕴含的皇道镇压与星辰净化之力碾碎、湮灭,连残骸都未曾留下,仿佛被直接从世界上抹除!
慕宁雪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心中微凛。这张河的实力,比之前感应到的还要恐怖,尤其是那领域的力量,简直如同一个移动的毁灭禁区。
两人一龙,如同三把烧红的尖刀切入凝固的油脂,所向披靡,迅速清理着沿途遇到的零散兽群。张河甚至没有让寂灭魔龙出手,仅凭自身领域和慕宁雪的辅助,便已足够。
越往前,遇到的魂兽实力越强,万年魂兽开始频繁出现,甚至偶尔有数头五万年以上的魂兽联手扑来,但在张河那近乎无解的皇极星域和慕宁雪强大的光明魂技下,依旧构不成太大威胁。
终于,在清理掉一群狂暴的“深渊雷鳗”后,前方海域传来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海水如同沸腾般翻滚,一个庞大无比的阴影缓缓从海底升起,九个如同小山般的狰狞头颅探出海面,十八只赤红的眼瞳死死锁定了空中的张河与慕宁雪,正是那头接近十万年的魔渊九头蛇!
它庞大的身躯上覆盖着漆黑的鳞甲,鳞甲缝隙中不断渗出粘稠的黑暗能量,九个头颅分别萦绕着腐蚀、剧毒、寒冰、烈焰、雷霆、混乱、诅咒、吞噬、音波等不同属性的黑暗力量,气息狂暴而混乱,比慕宁雪描述的还要强上一分!
“吼——!!!”
九个头颅同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混合着各种属性的黑暗吐息如同九道毁灭洪流,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朝着张河与慕宁雪覆盖而来!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海水蒸发,威势惊天动地!
慕宁雪脸色微变,周身圣光暴涨,准备施展强力防御魂技。
然而,张河却向前踏出一步,直面那毁天灭地的九重吐息。他眼神平静,身后人皇幡虚影骤然凝实。
“皇极星域,万法归流,镇!”
暗金色的领域光辉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爆发,如同在污浊的海域中升起了一轮暗金太阳!那九道属性各异、威力恐怖的黑暗吐息,在冲入皇极星域的瞬间,仿佛陷入了泥沼,速度骤减,其内蕴含的狂暴黑暗能量被领域内流转的星辉与皇道气息强行梳理、分解、净化!
虽然未能完全抵消,但其威力已然被削弱了大半!
“寂灭,龙语魔法·寂灭龙息!”张河同时下令。
早已蓄势待发的寂灭魔龙张开巨口,一道灰黑色的、蕴含着极致毁灭与寂灭意境的龙息喷吐而出,如同死亡射线,精准地撞向那被削弱后的九重吐息!
“轰隆——!!!”
两股恐怖的能量在半空中猛烈碰撞,爆发出席卷八方的冲击波,将下方的海面都压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能量乱流中,张河身影一闪,已然出现在魔渊九头蛇的一个头颅上方,右手握拳,皇极星域的力量与星辰权柄凝聚于拳锋之上,暗金星辉璀璨夺目,仿佛握着一颗微缩的星辰!
“碎星!”
一拳落下,如同流星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