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顶层，风声呼啸。
林薇单膝跪在满是尘土的地板上，左手按着那张带血的地图，右手稳稳地扶着话筒。
她的目光透过破碎的百叶窗，像鹰隼一样锁定了两千米外，城西那片看似寂静的区域。
那里是一所小学。
操场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篮球架孤零零地立着。
但在操场的边缘，覆盖着大片的枯黄伪装网，看起来就像是堆积的落叶。
如果是飞机侦察，很难发现异样。
但在林薇这个俯视角度，伪装网下那些棱角分明的木箱轮廓，却无所遁形。
那是日军第116师团的临时前线弹药库。
也是常德城内这颗巨大的毒瘤。
“雷神，听好。”
林薇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冷酷得像是一台读数的机器。
“坐标：横七，纵四。”
“参照物：城西小学操场中心，向北偏东十五度，距离三十米。”
“目标：日军弹药囤积点。”
“高爆弹。三发。试射。”
……
城外，炮兵阵地。
“横七！纵四！向北偏东十五度！”
旅长的吼声在指挥帐篷里回荡。
“诸元装定完毕！”
“一号炮位准备完毕！”
“放！！”
“轰！轰！轰！”
大地猛地颤抖了一下。
三门150毫米德制重型榴弹炮的炮口，喷出了长达数米的火舌。
三枚沉重的炮弹，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带着死亡的尖啸，飞向了那座沉睡的城市。
……
钟楼上。
林薇举起望远镜。
几秒钟后。
“咻——”
刺耳的破空声从头顶掠过。
“轰！轰！轰！”
三团橘红色的火球，在城西小学的操场上骤然炸开！
泥土飞溅，那个篮球架瞬间被炸成了麻花。
其中一枚炮弹，精准地落在了伪装网的边缘。
巨大的气浪掀翻了伪装网，露出了下面堆积如山的、涂着黄色炸药标识的木箱！
“漂亮。”
林薇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按下通话键。
“弹着点准确。”
“无需修正。”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透出一股令人战栗的杀意。
“全旅都有。”
“效力射！”
“五轮急促射！覆盖目标区域！”
“放！！”
……
城外。
“效力射！！五轮！！放！！！”
这一次，不再是三门炮的试探。
是整个炮兵旅，数十门重炮的齐声怒吼！
“轰轰轰轰轰——！！！”
那一瞬间，常德城外的阵地，仿佛变成了喷发的火山口。
无数道流星般的弹道，密密麻麻地划过夜空，织成了一张覆盖苍穹的火网。
城内，城西小学。
负责看守弹药库的日军中队，还没从刚才的试射中回过神来。
有人试图去拉警报，有人试图去盖伪装网。
下一秒。
毁灭降临。
数十枚重磅炮弹，像雨点一样，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根本不需要精准命中某一个箱子。
这种密度的重炮覆盖，足以摧毁一切！
“轰隆——！！！”
一声比雷鸣还要响亮百倍的巨响，瞬间撕裂了常德城的夜空！
一枚150毫米炮弹，直接命中了一堆tNt炸药箱。
殉爆，发生了。
一朵巨大的、狰狞的黑红色蘑菇云，从城西小学的废墟上腾空而起！
巨大的冲击波，像推土机一样，瞬间抹平了周围两百米内所有的建筑物。
旁边的日军兵营、食堂、车辆，连同里面的几百名鬼子，都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瞬间气化，或者被撕成了碎片。
爆炸产生的火光，将林薇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感受着脚下钟楼传来的剧烈震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雷神，目标确认摧毁。”
“下一个。”
她没有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手指在地图上滑动，指向了下一个红圈。
“坐标：横五，纵九。”
“参照物：城南关帝庙后院。”
“目标：日军联队级油料库。”
“燃烧弹。覆盖射击。”
“放！”
……
这一夜，对于常德城内的日军来说，是真正的“神罚”之夜。
他们引以为傲的防御工事，他们精心伪装的物资节点，此刻都变成了裸露在手术刀下的烂肉。
不管他们藏得有多深，不管伪装得有多好。
天上的炮弹，总能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砸在他们的头顶上。
城南，关帝庙燃起了冲天大火，流淌的燃油变成了火河，吞噬了半个街区的日军卡车。
城东，一处隐蔽的迫击炮阵地刚刚打出两发照明弹，就被一轮从天而降的榴弹炮反制，连人带炮炸成了零件。
城北，一座被改造成碉堡的石库门建筑，被两发穿甲爆破弹直接命中顶盖，里面驻扎的一个日军小队被活埋。
恐慌，开始在日军中蔓延。
“八嘎！支那人长了透视眼吗？！”
“怎么可能这么准？！我们的坐标是怎么泄露的？！”
“间谍！城里一定有间谍！”
无数日军指挥官拿着电话咆哮，试图寻找炮火的来源。
但他们找不到。
炮弹来自城外十公里。
而指引炮弹的那双眼睛，却高悬在他们头顶的四百米处，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钟楼顶层。
林薇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但语速依然稳定。
“坐标：……”
“目标：……”
“放！”
每一次“放”字出口，常德城内，就必定有一处关键节点化为灰烬。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是一场由特种兵引导、由重炮群执行的……雷霆审判。
“队长。”
负责警戒楼梯口的燕子，突然低声喊了一句。
“下面有动静。”
“鬼子的反应很快，有大批部队正在向教堂这边集结。还有坦克的声音。”
林薇放下话筒，看了一眼楼下。
果然。
四面八方的街道上，无数个光点正在向钟楼汇聚。
日军虽然不知道确切位置，但他们通过弹道和视野分析，终于意识到——全城唯一的制高点，出问题了。
“来得好。”
林薇冷笑一声。
她拿起话筒，对着那头的炮兵旅长，说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疯狂的坐标。
“雷神，最后一个目标。”
“坐标：我的脚下。”
“天主教堂广场，及周边三百米区域。”
电话那头，旅长愣住了。
“利剑！那是你的位置！属于‘危险近距’！会误伤你们的！”
“执行命令！”
林薇看着楼下那些正如潮水般涌来的日军坦克和步兵，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们来了。”
“我要用这帮鬼子的命，给这场烟火表演……”
“压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