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
提督衙门后院,卫时觉躺在锦榻中。
旁边祖十五身穿薄纱在吃西瓜,地下四个歌姬,薄纱扭腰,在乐师弹奏下起舞。
江南,是君子的江南。
是南勋的江南。
是士绅豪商的江南。
面对京城,他们是一体关系。
面对利益,本性必露。
撕裂的层级,如同千层饼,叠起来才好吃嘛。
十天的时间,来不及串联,来不及合谋,跟着感觉走。
到时候你们若自相残杀,咱还可以递刀子。
卫时觉想着想着,脸上露出微笑,四名歌姬扭腰更卖力了。
一曲完毕,立刻到身边按摩,投喂水果。
薄纱就是让人看,让人摸的。
卫时觉自我放松,手感还不错。
四人不一会就肉贴肉,期望客人能带她们脱离囚笼。
舒服翻身,躺在肉林中。
“哼!”
祖十五粗暴推开四人,直接钻到怀中,“姐姐说了,郎君谁都不能要。”
卫时觉摆摆手,把歌姬驱赶走,“十五,娘子还说我想要文仪呢。”
“那是郎君睡不到,姐姐故意气你。”
“不一定哦,文家比奴酋差远了,老子把奴酋都玩炸了,他们算根毛。”
祖十五嘿嘿一笑,“郎君原来在想事啊,妾身没见过文仪,但也知道她不可能做妾。”
卫时觉仰头伸个懒腰,“文家越拒绝,越会让文仪破局,呵呵…釜底抽薪,没薪抽个毛。”
祖十五没听懂,但她除了没到曲阜,一直跟着,知道卫时觉和王覃在核算物资、时间,一路都在控制进度,时快时慢,到这里彻底放松了。
那肯定埋了个大坑,只待爆发了。
两人躺了一会,祖十五淅淅索索…
卫时觉一巴掌拍开手,“看把你闲的。”
祖十五没脸没皮嘿嘿笑,“郎君,文仪有多漂亮?”
“你会见到。”
“嗯?她私会郎君?”
“不是,文仪是文氏的杀手锏,没亮出来,别人怎么知道你有杀手锏,老子这次要加倍返送。”
祖十五还想问,卫时觉睡意来了,扭头小憩。
“贤弟,贤弟…”
前院传来呼喊,卫时觉下地,穿着木屐,宽袍大袖,袒胸而去。
胸前的伤口把汤宗晖小小震惊了一下,“贤弟果然命悬一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卫时觉点点头,“汤兄联系好了?”
汤宗晖没在乎他的仪容,这样子更容易获取信任,伸手虚请,示意他到前面客房。
“贤弟,文家姑娘在江南追求者很多,今年还没有出嫁,与你传闻是真的吗?”
“小弟已成婚,文氏又不可能做妾。”
“愚兄当然知道邓小姐高义,就是问问,前面有个朋友,与房泰谦、文震孟都是朋友。”
“哦,明白了,师兄若没有本地朋友,也不可能在这地方当官。”
“那就好,别因为娘们生隙。”
卫时觉瞥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汤宗晖为了更多的银子,肯定捂不住自己的行踪,某些人又开始犯贱了。
客房一个锦袍,看起来快有四十岁了,卫时觉一出现,立刻躬身,“钱祥达,苏州布行,见过骠骑将军。”
卫时觉知道这家,苏州实力强大的联行,到主位落座,“汤兄,简单点,直接说结果。”
“成布120万匹,棉纱1400万斤,也就是能织140万匹布,还有麻线700万斤,所有东西十天后到苏州,价值307万两,零头就算了,贤弟放心,一分钱一分货,肯定让你验货。”
卫时觉痛快点头,“可以,汤兄赚了多少,给小弟一个准数,以后咱们好继续。”
汤宗晖附耳低语,“利润三成,大家都得分润,贤弟照顾,大家给你报340万两,你好交账嘛。”
卫时觉依旧痛快点头,“好,一言为定。但也不够啊。”
“贤弟可以交差了,今年海外的货已经走了,这是市场上所有的货,松江织机至少停三个月,冬季还要赶货。”
“冬季布匹涨价,你们还赚一次嘛。”
“是啊,但他们也承担风险呀。”
卫时觉沉默片刻点头同意了,“你们担心我没银子买粮,要先交接粮食啊。”
“不不不…”两人一起摇手,“贤弟,布粮加起来已经480万两了,你不买点其他东西吗?你不留50万给未来的侄儿?”
卫时觉确定汤宗晖已经横扫江南八成布匹供应链,摇摇头道,“银子到江南再运回去,那是我有病,把50万也花出去吧。”
汤宗晖与钱祥达眼神交流一下,确认卫时觉银子很快就到,咬牙点头,
“行,十天后,七月二十三,太湖五府所有纱布和糙米交给贤弟,还有你要的麻绳、鱼胶、猪胶、铁钉、渔网、针线等生活物资,一起给你打包。”
卫时觉痛快起身,“那就这样,十天后,苏州庆功,卫某得在江南开个商号,以后与大家一起做生意。”
“将军稍等!”钱祥达伸手虚拦一下,“钱氏幼弟求娶文氏嫡女,还请将军海涵。”
“关我屁事!”卫时觉一拍屁股回后院去了。
汤宗晖目送离开,扭头不悦看着钱祥达,“钱兄,这就是你想要答案?邓小姐差点为他送命,就算再喜欢某个女人,也被生死同命的情谊冲淡了,美女到处是,后院的歌姬他一个没碰,别小看人。”
钱祥达挠挠额头,“小侯爷,不是我要试探啊,是文氏的消息,文前辈说卫时觉对文姑娘的情谊做不的假,必须问一问。”
汤宗晖白眼一翻,“愚蠢,卫时觉从大军围杀中冲出来,生死大恐怖他都战胜了,对一个女人忘不掉,岂非有病?”
钱祥达深吸一口气,“也对,那就全力购买吧,都督府漕船已经南下,轻易就把粮布运走了,北方的确着急,这个快钱赚的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