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很多,一百六十人。
作为嫡长女,东果可能经历的事较多,何和礼都没她的气度。
哪怕是假装,一直很镇定。
被剃光头也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无能乱吼。
这是汉式教育下,长子长女才有的行为。
俘虏被带到大殿院内,卫时觉高高上座,托腮看着他们。
东果带着儿子多积礼,缓缓到最前面,坐下闭目不语。
嫩哲、穆库什、六哲等格格坐旁边。
另一边还有穆库什胞弟,九子巴布泰、十一子巴布海。
三子阿拜,他的儿子席特库、钮望鉴。
四子汤古代,他的儿子聂克塞、穆尔察。
六子塔拜,十三子赖慕布。
以及他们的妻儿家眷。
他们都在赫图阿拉、佛阿拉城内。
宁死不跑,还是那个原因。
可以战死,一跑就生不如死,家眷都会变成别人的奴才。
努尔哈赤还真是牛逼,亲儿子没有作战本事,也别指望做大官。
这些庶子大多是牛录,没有甲喇、梅勒、固山。
贝勒更遥不可及。
庶子里出头的人,就阿巴泰一个人,
他们就像卫时觉的庶兄,亲爹给你几两银子成家,帮家里嫡子经营田产,靠自己能力吃饭,没本事的话,嫡子没必要管你死活。
努尔哈赤把汉人的嫡庶区别进一步强化,他还在位呢,这些庶子就被废了,连亲爹的面都见不到,是旗主麾下的包衣。
不过,从这一点,也能看出伪金某些方面的公平。
也许就是这无情的公平,吸引了某些将官。
一群俘虏低头,卫时觉也没有叫他们说话,韩石带着二十三个人从外面进来。
见礼过后,一个一个介绍,卫时觉则托腮看着俘虏的反应。
“拜见大将军,小人柳生树,朝鲜江原道举人,到山里游学。”
“拜见大将军,小人宁完我,辽阳秀才,前年被俘。”
卫时觉瞥了他一眼,没有发声。
“拜见大将军,小人李双土,辽南边民。”
“拜见大将军,小人范文寀,沈阳生员。”
卫时觉再次扭头,“范文寀,你的兄弟呢?”
“回大将军,小人兄弟范文程,在辽阳随军。”
卫时觉突然道,“剁手,割耳,拨舌,扔南关。”
俘虏抖了一下,范文寀大吼,“将军饶命,小人迫不得已,赫图阿拉都是无奈之人。”
卫时觉冷笑一声,“那就等会让你死个明白。”
接下来继续介绍,没什么记忆,或许很多人用假名。
“韩石,他们互相辨识过吗?”
“回少爷,都互相指认过,有的互不相识。”
“你相信他们不认识吗?赫图阿拉这么大,连三十个识字的都没有,他们不认识?”
韩石迟疑片刻,羞愧点头,“属下粗心,如此一来,他们定在同时包庇某个人。”
刚才那个叫李双土闻言大惊,突然冲出来,跳步上台阶,举拳向卫时觉袭来。
嘭~
卫时觉一把抓住拳头,扭腰转身,右拳大力下捶。
咔~
小臂被反关节打折。
李双土痛嚎一声,卫时觉猛得把刀鞘塞嘴里,在刀把磕了一下,顿时哇哇吐血。
跑出来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韩石抽刀,卫时觉大吼,“别杀他。”
这是李进学,他没有匿名,卫时觉抡起刀鞘,大力扫腿,咔嚓,膝盖直接打折。
爷孙俩躺一起惨嚎。
卫时觉冷哼一声,“李如桂,好玩吗?本来能苟活,还想耍脑子,这回白死了,李氏旁系要死绝了。”
李如桂双眼喷火,嘴巴痛的呜呜流血。
卫时觉又迈步到范文寀身边,啪啪甩了两耳光,“你们兄弟是李氏的秀才,你说你该当何罪。”
范文寀冷冷道,“卫时觉,人有体面,不能如猪狗,我们当然不会跑。”
朝鲜书生这时候被吓坏了,后退一步大吼,“大将军,小人不认识他们。”
卫时觉不为所动,“韩石,现在改主意了,谁替爷孙俩和范文寀担保,全部剁手,断腿,刺聋,拨舌,刺瞎,扔南关。”
韩石看一眼审讯记录,“回少爷,十四个,连三人十七个,只有六个没什么疑点。”
“带走,行刑!把李如桂、李进学爷孙俩、范文寀带到跟我们走的六千人中,看他们有多少人指认,分辨俘虏后再行刑。”
俘虏瞬间炸了,有人大吼,“卫时觉,你断子绝孙!”
有人则崩溃求饶,“大将军,小人做牛做马,您饶命啊。”
卫时觉回到座位,任凭他们大吼,对宁完我能留下有点意外,这个大贼现在很孤立,难怪黄台吉登基好几年后才出头。
“宁完我!”
卫时觉淡淡叫了一声,宁完我一抖,连忙躬身,“大将军吩咐。”
“你的家人呢?”
“回大将军,死光了,小人苟活。”
“问你件事,本官准备去朝鲜,东边的建州寨子还很多,他们会放火吗?”
“回大将军,不会。山火无法控制,山民敬畏萨满山神,十分惧怕山火。且他们也不会阻拦大将军,只会缩在寨子里,祈求大将军别惩罚他们。”
“哦?这是为何?”
“回大将军,畏惧强者。”
“呵呵,你这一厢情愿,只要事情不落自己头上,愚民总是有点幻想,本官一旦动,他们肯定会放火,所以我们得走一条快速、又不怕山火的路。”
宁完我迟疑片刻,“回大将军,小人没去过东边,但没有您说的路,东边山高林密,没有驿道,各部为了安全,不停在边界设栅栏,行动一定缓慢。”
“十天能出去吗?”
“呃…小人听说朝鲜人很顺利就能过江。”
朝鲜书生柳生树立刻出来大叫,“大将军,别听他胡扯,最快也得十天,不停爬山下山,山路难行,一旦被山火困住,无疑陷入绝地。”
卫时觉和宁完我同时瞧着他,若之前认为他是个贵族子弟,现在能判断是个重要人物,他在想办法迟滞大军的脚步。
“宁完我,你认识他吗?”
“回大将军,小人是大贝勒代善的包衣,给大贝勒三子萨哈廉看守牲口,与六个包衣种十亩地,一直在西边的山里,不认识任何秀才。”
卫时觉笑吟吟看向东果,“东果,你是老大,他是谁?”
东果叹气一声,卫时觉能发现李如桂,完全是她刚才一不小心抬头看了一眼,如此妖孽的人物,挣扎没用。
“卫时觉,他是朝鲜宗室,金林郡公李开音。”
李开音顿时跳脚大骂,“东果,你胡说八道,柳某不认识李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