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映离开,卫时觉低头思索,如何完美掳夺朝鲜治权。
朝鲜的事不难,反正有大军兜底。
海商才是麻烦,敌对就走弯路了,必须利用起来做生意。
但卫时觉也理解海商的选择。
这年头的海商,全世界都一样,从不做正经生意。
海商习惯走私、海匪习惯劫掠。
他们就是一批人,总喜欢躲在背后,绕开官场做事。
对他们来说,关外总制卫时觉拥有精锐大军,天性强势,无法下嘴。
自然没有信任。
这情况放谁身上都一样。
海商不会与一个拥有武权的人做生意。
卫时觉也不会与一个拥有十万大军,五百条战船的人做生意。
双方实力完全不对等,海商加起来都无法匹配关外的武力。
若卫时觉翻脸吞掉物资,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报复更是笑谈。
这东西一时间无法纠正,也无法证明。
必须用时间建立信任。
发愁,时间啊!
思索间,郑其彬进殿,哆哆嗦嗦下跪,
“天使,朝鲜是忠藩啊,您只要恕罪,外臣一定代大王赔偿。”
卫时觉抬头歪歪脖子,“郑大人,你站起来好好说话,光海君有个宠妃叫金介屎,她很有名啊,卫某在大明都听说过。↘
朝鲜领议政乃大北派权臣李尔瞻,他的堂兄是你岳父,大北派领袖郑仁弘,是你的堂伯,也是姜弘立的舅舅,对吗?”
郑其彬哆嗦着点头,“天使放心,李议政和堂伯都是天朝忠心之臣。”
“你们北派在大明朝联系谁,快点回答,不要解释。”
“没有联系!”
“嗯?”卫时觉眉毛一沉,“你想死?”
“天使恕罪,朝鲜各派在天朝只有私交,从未有固定的联系势力,我们也不敢啊,万一他们在天朝获罪,朝鲜全族得陪葬。”
卫时觉眼神很冷,“你哄鬼呢?李尔瞻的私交是谁?郑仁弘的私交是谁?”
郑其彬期期艾艾道,“天使,外臣在辽阳就向您说过,我们与英国公有私交,外臣年轻的时候,就陪郑仁弘伯父在京师拜见所有武勋,包括宣城伯府。”
卫时觉懵逼了,自己好像忽视了关键。
不对,是太看得起他们了,朝鲜联系大明上层所有人。
王好贤不可置信道,“郑大人,你们大北派在天朝的背后是北勋?”
“不不不!”郑其彬连连摇头,“不敢这么说,天朝武勋怎么会结交藩国,就是一点私交,若论固定联系人,衍圣公首屈一指,但都是学术联系。”
王好贤继续追问,“那西人党、南人党在江浙联系谁?”
郑其彬为难道,“不知道啊,他们是通过海匪联系,只有主事人才清楚双方的实力。”
“为何搞得如此复杂?”
“这位大人有所不知,天朝的权争很频繁,大员起起落落,波及朝鲜就是全族被株连,哪敢公开联系。
万历皇帝诛杀了朝鲜二十多家,锦衣卫带御令到朝鲜,一个跑不了。
朝鲜与海商就算私交联系,也是暗信,生怕被抓住把柄,宗室都免不了去死,别说各派权臣,朝鲜贵族在天朝就是奴婢。”
王好贤皱眉道,“不对吧,你们不是与海商做生意吗?”
郑其彬为难道,“五年前,我们可以与天津水师、登莱水师、大江水师联系,还可以直接到浙江定海,毕竟双方经常联合巡视海防。后来辽东大战,天朝水师放弃巡视,我们这才联系海商,双方还未到接触主事人的时候。”
卫时觉瞠目结舌,“五年了,你们不知道海商主事人?”
郑其彬点点头,“生意就是生意,何必联系家主,我们彼此也不求对方做其他事,反正海贸见不得人,无非是江浙大商,没必要深交。”
“江浙大商,你肯定?”
郑其彬肯定点头,“是啊,朝鲜水师有时会被指定到江浙外海交货,对方在外海到处可以停靠,也不可能是别人啊。”
卫时觉明白了,“敢情你们不是联系某家,是与整个外海做生意啊。就这点关系,敢给奴酋联系海贸?”
郑其彬尴尬道,“生意嘛,我们把信给对方掌柜就行,大王不可能出面,他们知道水师出货,也明白背后是谁。”
卫时觉不太担心了,直接联系苏州的钱祥达,比他们好使多了。
“郑其彬,光海君在黄海道南边集结五万大军做什么?想逆反天朝?”
“天使,那些人是黄海道、咸镜道、平安道南撤的军队,他们毫无战力,不会与天朝敌对,您别误会。”
“本官别误会?说的轻巧,那就解散。”
郑其彬更为难了,“天使,那些是我们北人与东人的实力,到汉城才能发挥。”
卫时觉无所谓了,“三道地方官都跑了,光海君怎么说?”
“天使乃朝鲜驸马,节制三道灭虏,是朝鲜对天朝的孝心,既然存在走私,禁绝是应该,毕竟是一家人。”
卫时觉突然起身,把郑其彬吓得一抖。
卫时觉却从桌上拿起一个令牌直接扔过去,“郑其彬,朝鲜君臣回答三个问题,翁主李贞明是卫某正妻吗?她的孩子算卫氏嫡子吗?朝鲜从母法之下,她的孩子是宗室吗?五日内给我答案,送客!”
郑其彬呆呆的看着令牌,被部曲带出去。
卫时觉令王好贤联系一下政变的那些人,扭头去往后院。
到正屋给钱祥达写了一封信,又交代了一遍钱紫蕾,派十名部曲和三艘船,带她回苏州。
这事比较急,若钱祥达能作保,一切阻碍都不是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