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映内心做十几年卫氏媳,比任何人都适应。
听着卫时觉对肚子讲了个愚公移山的故事,哭笑不得,又无比开心,靠在男人怀中,觉得此生没白过。
主动献了个吻,卫时觉也感到开心,搂着还了一个。
你一下,我一下。
啵啵啵~
咦~
若刚才那一堆还在,保证酸掉牙。
两人互相揽着,靠着被子入睡。
卫时觉突然抽手挠挠眼皮。
邓文映本就没睡意,睁眼帮他揉一揉,“夫君累了,去休息吧,妾身还怕你翻身碰到孩子,稳婆一直在外间呢。”
“我是陪孩子,又不是陪你。”
邓文映吭哧笑了一声,张口在鼻子轻轻咬了一下,“夫君,妾身要生十个。”
“啊?!你这理想太吓人了。”
“人家生十几个的多了,咱又不是养活不了,首代很重要。”
卫时觉哦了一声,拍拍脸道,“文映得恢复武艺,生孩子不是你的任务。”
邓文映一嘟嘴,“夫君自己说了,朝廷拖着不册封,说明咱们扒掉他们虚伪的面皮了,皇帝只要信夫君还是侯爵,等以后…哎呀…小东西踹肚子…”
卫时觉轻轻拍拍肚子,果然感觉到孩子在动,“这家伙不会是喜欢御符吧,以后给孩子玩,金牌也给。”
孩子马上不动了,两口子愣了一下,呵呵乐了。
高兴一会,邓文映又搂身上,“夫君,皇帝什么情况会忍不住出手?”
卫时觉收起笑脸,“不知道,也许我回朝的时候吧,我的刀子是砍外敌、砍秩序,皇帝的刀子是砍不听话的人,区别很明显。”
邓文映是唯一知道御符在哪里的局外人,当时在辽阳,老婆对皇帝派两千人请丈夫回家很感动,卫时觉才告诉她原委。
一开始在幽狱,其实自己也模糊了,好像是放在一个什么笨重盒子里。
反而另一个画面很清晰,就是泰昌那个戏谑的笑脸。
那是皇帝临死前,对自己计谋得逞的满意,对掌控他人生死的自恋。
废柴十分清楚一件事,御符不重要,选择才重要,稍微迈错步,就会万劫不复。
不想错,就不能说。
所以他从未想过认领那个东西。
当时魏朝带自己去乾清殿,一进殿,脑海记忆突然来了,‘统领’就没有带御符出宫,随手放在砚台中,准备以后告诉朱由校,结果回家就被关押了。
废柴当时下意识靠近御桌,差点露馅,被魏朝拽着耳朵叫回神,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强迫自己再也不要想。
朱由校性格是很好,但他对自己也太好了。
伴读身份解释不了。
大概朱由校很感激统领在幽狱没有出卖父皇,新皇拥有一个利用遗诏的机会。
但遗诏内容是什么,决定权在卫时觉,皇帝必须收买这个伴读。
这是两人起始亲近的由来,互取所需。
皇帝演戏太好,废柴不太确定皇帝有没有打开砚台,只能继续发疯。
而且皇帝脸上带着泰昌、英国公一样的戏谑,让当时的废柴很讨厌。
出了个馊主意,变成护卫头领。
按说不应该呀,皇帝没道理试探自己,都关一年了,三百护卫能试探个狗屁啊。
后来才知道……皇帝演戏是真专注啊。
不信任才能安全。
到辽阳后失控了。
皇帝派两千禁卫去辽阳、答应给封爵,说不想搭一个。
别人眼里,这是同门情谊。
卫时觉眼里,皇帝这是需要遗诏,他确实打开砚台了。
说到底还是个交易。
但遗诏…没有力量作伴,说什么都是个屁啊。
遇刺了,回京了,皇帝又给兵权了。
很特殊的兵权。
三千禁卫,独立于当前禁卫的武权。
不仅有兵权,还有钱粮。
这确实是信任,朱由校很聪明,威胁废柴没用,必须真诚配合。
皇帝的一切中心思想都是为了掌握皇权。
卫时觉的中心是做事。
两人有方向上分歧。
卫时觉开始测试中枢对权力运用的接受程度。
虚化山东、虚化漕运、虚化苏州、放弃太仓,都没用。
中枢的人精很敏感,立刻察觉某些事要失控了。
又做了一个交易,外镇封爵换取钱粮收回。
卫时觉非常确定,回京就是废物,必须出去。
一边与皇帝用二十道金牌玩信任游戏,一边拖时间让邓文映留在山东,把山东当跳板,准备控制朝鲜。
为了让邓文映掌控钱粮,把物资先运到山海关,吃撑了自然会到登莱,剩下的才运到通州,这样就不显眼了。
这期间还玩了两个小环节。
把朱由检拖入勋贵圈,让皇帝放心。
把文仪留在京城,让别人放心。
对文仪的宠溺,也的确让他们放心了。
皇帝应该想到自己会耍赖、留在关外控制武权,肯定没想到是朝鲜。
两人就跟奴酋和詹泰一样,到一定地步,就无法同步了。
皇帝依旧是威服天下的心思。
卫时觉依旧是重塑秩序的心思。
怎么发展,并不完全由他们决定。
卫时觉已经很直白的告诉袁可立:我的选择不一定是别人的选择,别人的选择也不一定是我的选择,我只做自己。
卧室安静之中,邓文映突然道,“夫君!”
“嗯?!”
“谁在辽西刺杀夫君?”
卫时觉停顿一会,没有直接回答,“其实我知道中枢在犹豫什么,文臣在与江南紧急沟通,勋贵左不是、右不是,皇帝又觉得藩国可有可无,最终的结果是皇帝有口谕,圣旨却迟迟见不到。”
“这事您说过了,妾身问辽西。”
“为夫已经说了啊。”
邓文映干脆趴身上,“说什么了?”
“左不是、右不是!”
邓文映过一会才反应过来,嘴唇发抖,“怎么…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