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无奈,焦急离开去传信。
护卫把门口的木板扒开,里面有个忍者被太刀贯胸。
大殿用的是柏木,纹理漂亮。
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出右边拐角的纹理有动过的痕迹。
忍者是真牛逼,一尺见方、半尺厚,就能缩进去躲藏。
中原人的体型,很难炼这功夫。
卫时觉返回主位,慢慢喝茶,护卫们又翻了一遍,这回确定没人了。
柳生宗矩在门口打坐,被护卫守着,他的两把刀被缴获,就在桌前。
长谷川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天色都黑了,卫时觉与三个妾室吃完饭喝茶。
不时逗笑两句,护卫拉住隔断门,里面传来娇笑声。
不一会又消失了,听起来回卧室了。
柳生宗矩纳闷抬头看一眼,再次低头。
幕府不会让大目付死掉,高阶武士也不会自戕。
怎么结束,考验德川父子的脑子。
卫时觉不管他们怎么想,回到卧室就休息了。
码头示弱,就是前年在辽阳诱敌深入,敌人吃瘪才会撤退。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但撤退也意味着戒备加重,不能给时间酝酿,紧急着就得破心。
就算御寺没有忍者,卫时觉也会找点事。
时间紧迫,必须把自己放到幕府众人的脑子里,让他们像努尔哈赤一样,认真对待二板,认真研究二板。
只有重视二板,他们才会思考卫时觉的话,才会随风起舞,才能事半功倍。
没有这个步骤,做什么事都很难。
郑一官说什么来:秃驴做事相当快。
他都准备去大御所听秃驴扯淡了,长谷川满头大汗而来。
郑一官听完,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二板竟然轻易打败了柳生剑师?他不是剑圣的徒孙吗?和国剑术如此不堪?”
长谷川摇摇手,“一官,这不是重点,大目付不能死在比试中,大御所也不能与二板变为仇敌,但主公和大御所出面求情,和国面子难堪,毕竟大目付无礼在先,还请你帮忙,大御所万分感激。”
郑一官很想去,但想到卫时觉的话:别扯我们这个词,你玩不起。
咕咚咽口唾沫,“奉行大人,郑某就是个掌柜,是个库吏之子,您太看得起郑某了,郑某若去说情,二板大师会认为大御所在羞辱他,柳生剑师不死也死了。”
长谷川也是着急了,“和国与二板有交情的人很少,只有你在江户。”
郑一官笑着指一指隔壁,“奉行大人,就算郑某有交情,身份差距太大,郑某去给自己求情可以,帮别人求情那是羞辱国师,和国有交情的人不多,但唯一能与二板说话的人,不是你我,是对面的林氏。”
长谷川明白了,伸手一请,示意郑一官帮忙引荐。
林奇逢正在与管家议事,商议明日如何展示态度,听闻郑一官带长谷川而来,连忙出来招待。
林奇逢听后,同样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二板大师武艺如此高强?”
郑一官摆摆手,帮长谷川解释了一遍。
林奇逢顿时为难了,伪君子的交际中,就没有当面拒绝这个选项,只会委婉远离,现在没时间让他发挥。
犹豫期间,刘香老也进门,“什么好事,说出来听听,明日不是论道吗?”
林奇逢翻了个白眼,郑一官再次解释,刘香老果然与郑一官站一起,
“林兄,奉行大人和大御所给你面子,此时退后,就是看不起大御所,你还犹豫什么。”
林奇逢无奈,被架起来了,谁让他一直装逼是儒士。
“奉行大人带路,林某总得尽力。”
“好好好,林先生请!”
郑一官在大门口停步,没有跟着。
刘香老前行三步,扭头看着郑一官,“为何逃避?你不是明人?”
郑一官挠挠头,“刘兄,郑某是贱民,自讨无趣。”
“放屁,他林氏也是商人,同样是贱籍。”
“郑某休息了,明日还要旁听,刘兄自便。”
刘香老看郑一官回到自己的院子,犹豫片刻,轻哼一声,他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长谷川与林奇逢到御寺,很顺利就被带到后院客厅。
护卫的话让他们喷血,“主上说了,奉行大人若带林公子前来,好好招待,明日一起去大御所。”
长谷川与林奇逢保证,护卫嘴中的若带某某某,一定有好几个选择。
二板不是要谁来求情,是要看到大御所求情的行为。
郑一官和刘香老躲了,林奇逢莫名其妙踩了进来,还被禁足了。
两人与柳生宗矩一起被禁足在小客厅一夜。
天亮了,早就听到隔壁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二板没有与他们一起用餐。
吃完饭才被带到客厅。
二板身边坐着三个漂亮的女人,眉眼上就打败倭国九成九女人,难怪倭国没有人来侍奉。
见礼过后,卫时觉看着林奇逢,淡淡说道,“林氏,宁波府观海卫世袭指挥使出身,抗倭战役中功升浙江副总兵,驻守定海,后娶象山昌国卫指挥使之女,以副总兵之责,掌控杭州湾南边千里海防。
隆庆年之后,林氏没有袭职海防,转为宁波府贡生,摆脱了军户身份,继续联姻大族,变为浙东豪商五十年。
林氏在宁波府只是一个普通商户,但在外海,林氏拥有观海卫、昌国卫两个卫所军户,也就是说,你林家麾下至少有一万人。
江浙海商不需要养寇,原因很多,你林氏也是其中之一,伙计就是军户,他们不仅在运货,也在守卫外海离岛,好一个忠君爱国典范。
林奇逢,你母亲应该是宁波沈氏吧?林氏至今没有一个科举之身,这很正常,别人不会允许手脚生出意识,以免不停使唤,作为傀儡,一个没脑子的林氏,才是耶速会的好教民,才是大家的好奴才,是吧?”
林奇逢面色冷冽,“二板,你有三个妾室,背叛佛祖依旧断子绝孙,对吧?”
卫时觉淡淡一笑,“傻帽,你听说哪个和尚有正室?贫僧还在宗门呢,不像你林氏,做条狗,灵魂都被切成三份。”
林奇逢差点被一句话憋死,卫时觉起身,“走吧,今日论道,奉行无法做翻译,林奇逢勉为其难。”
说完大步离开,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护卫两边一站,林奇逢避无可避。
寺庙门口,一个长长的护卫队伍,大约五百武士,附近百姓都跪在路边。
排场不错,德川氏认真对待二板了。
有四个轿子,连妾室都给准备了。
倭国的轿杆不在两侧,而是在轿顶,怎么看都像个棺材。
再加上旁边的旗本武士,手中持着幕府的黑白藩旗,越看越像送殡队伍。
卫时觉难以战胜心里障碍,不去坐轿,负手走路,慢慢前行。
大约一千人向西,所过之处,一切皆退,这下德川家臣必须把二板放脑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