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大计划被卫时觉打回原形。
仔细想想,这才对,一步一步做嘛。
现在去开封放一个口子,制造双河道,江北的确安全了,山东、北直害怕了。
很大可能顾此失彼,大泛滥没有了,小泛滥不断。
几名水利人才去重新核算工程,卫时觉转到客房餐厅,拿着潘振带来的几张水文图研究。
众人围桌吃便饭,倒也很轻松。
徐光启看卫时觉对分支河流格外关注,指一指淮北水道,
“少保,泰西水法大局上远差中原,没有中原统筹性的全域概念,治理大河大江差劲,但泰西水法辅械运用不错,对灌溉引水有所帮助,尤其是一村一乡的灌溉。他们在城市还有下水工程,也许北方可以利用一下,江南没法用了。”
卫时觉点点头,“骨肉稳定,再说皮毛之事。”
几人在讨论卫时觉的大工程计划、钱庄计划。
卫时觉脑子思考了一会施工材料,若非清楚水泥需要超高温度,可能傻乎乎去烧水泥了,现在的土焦炭根本不可能达到烧水泥的温度,烧出来还不如石灰好使。
百年工程,也不在乎是不是水泥了,花岗岩拼缝更好使。
看了一会长江水文,突然嘭的一声捶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
卫时觉恶狠狠道,“都说湖广熟,天下足,大明朝偏偏是个特例,湖广藩王棋罗密布,郡王遍地。
藩王就是税赋漏斗,把湖广熟全装进了自己口袋,本官购买藩王千万石粮,还是少了,这些混蛋没说实话,豪商掌握的信息也不全。”
众人对视一眼,说藩王是混蛋,也没人敢接茬。
李闻真无所谓,“一辞,此话其实也不太准确,藩王问题在湖广、河南一样,通过赐田的名义夺田,抢占了税田。俸禄又可以截留一部分税赋,他们收足了,朝廷自然没有。
但这一切都在明初洪武年间核定的基础上,明初就没有丈量,税基本就很小,国策出了问题,张居正清丈,湖广增田50万顷,是全国新增一半。
新增清丈不管是否彻底,税赋依旧没有增加,还是国策问题,朝廷在湖广有常平仓、预备仓,官定低价,每年运军粮20万石、漕粮15万石,实际百姓出的远远不止这个数。
若贸然向湖广收税,藩王、官府双重压地、压价,就失去吸引流民的本钱,你可别忘了,全国大灾的流民,如今都送向湖广,辽东也送去了五万人。”
卫时觉搓搓眉心,很苦恼,“江南江北情形完全不一样,晚辈计划十三府之后,福建、西北再试,并未计划全国并行,这…这…看来看去,全国一个地方一个样子,每个地方都得去坐镇一段时间,愁人啊。”
李闻真哑然,“那你去去不就得了,每个地方也不会超过半年,比张居正改革强多了,人去了百姓放心,改革更快。”
“哈哈,是这么回事吗?那晚辈就累死了,正事多着呢,那有功夫与乡绅没完没了玩游戏,十三府结束,就得砍一批,其他地方再阻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别跟我耍心眼了。”
“革新就是正事,你还有什么什么正事?”
“嘿,瞧您这话说的,南海、关外、漠北、西域,兵事也很多啊。十三府施行,还要制定律法,制定新的人才选拔体系,制定完善的监督体系,哪件事不比坐镇地方重要。”
呼哧~
众人深吸一口气,都替卫时觉感到累。
卫时觉仰头长出气,“初读历史,认为张居正一条鞭法很重要,再读历史,认为张居正一条鞭法残缺性太大,三读历史,一条鞭法的核心是考成法。
没有考成法,一切都是狗屎,这就是现在的大明现状,晚辈得制定官员升迁考绩标准,以前那种吹嘘举荐的手段,见一个,砍一个。”
赵南星突然哦一声,“这不是老夫的思路嘛,人事乃政基,老夫也没错。”
“你错的离谱,你的标准是东林,我可不管什么出身,一切看政绩。你的办法叫先人后事,我的办法叫先事后人。”
邹元标继续道,“说实话,江南的官屁股都不干净,都有靠山,江北不一样,如南通知州刘三顾、知县严尔珪,都是寒门平才官员,他们没有上升机会,杂务又很多,应该会支持革新,其实他们才是官场最多的人。”
卫时觉点点头,“这倒是句实话,昨日初见,他们虽然也在观望,但比江南的官更偏向革新,泰州距离南通不远,下一站,咱们去心学泰州书院看看,作为心学最接近贩夫走卒的一派,希望能有不一样的见解。”
邹元标一愣,“他们就在苏州啊。”
李闻真摆摆手,“那是你和徐光启的朋友,真正的泰州学派,也不可能去官场斗嘴。”
卫时觉收拾情绪,“天下万事,钱粮二字,天下权贵,贪欲二字,江南一切就是个戏曲,士族豪商想玩就玩着吧,谁下场都无所谓,不管他们,我得加快布局。
会计书院会随钱庄展开,水利书院会随工程展开,不管高低,做事都会有官身,而且可以封流爵,这就是卫某对钱粮的使用办法,就是对科举的改革,不仅要示范给天下,也要培养足够的人才。
革新短时间内不可能全国并行,最多再选择两个点,三角覆盖,要让百姓期盼新政,而不是强迫百姓接受新政,就这么简单。”
众人齐齐拱手,“少保心怀天下,体恤万民,定成基业。”
…………
【古代焦炭极限温度1100c,烧水泥需要保持1450c,不可能烧不出来,冶炼的黏土炉、石墨炉作者知道,求教,谁知道古代如何实现超高温炉子?单一的方法好似无法实现,这是个综合手段对不对?又如何提高焦炭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