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罗见两发皆空,眼尾的青筋跳了跳,正要抬手补枪,耳麦里却炸出约斯顿的怒吼:“蠢货!用近战!热武器要是打坏了荆棘之匣,你担待得起吗?!”
范德罗:……………
范德罗的动作猛地顿住,握着枪的手紧了紧,眼神里满是不甘。
而另一边,阿卡多扶着石柱站稳,整理衣襟的手指微微发颤——刚才那瞬间的惊险让他后颈沁出冷汗,胸间的渡鸦之羽轻轻晃动,像是在嘲笑他那不堪一击的优雅。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些凡俗的热武器,的确能轻易撕碎他这身超凡者的皮囊。
石室狭窄得像口密封的石棺,范德罗原本盘算着让身后的生化杂兵一拥而上——那些洛林博士新造的玩意儿,虽是普通人类转化,没半兽人那般凶戾,胜在听话如木偶,正好用来填这狭小空间。
但眼下显然没这余地了。他啧了声,抬手按了按耳后的通讯器,低沉的指令刚落,阴影里便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窸窣。
那是他压箱底的东西——第三代蜥蜴人。
比起第二代,这东西的攻防没见得强多少,真正的狠处全在回血上。
先前第二代栽在一发RpG手里,连渣都没剩下,可这第三代不同,只要没被轰成碎末,那伤口就能像潮水般往回涨,愈合速度也就比死侍、金刚狼差上那么一截。
死寂里,阿卡多忽然皱起眉。
不是幻听,那道破空声锐得像钢针刮过石头。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旋身急退,脚刚离地,一道暗红色的“软鞭”已带着腥风抽在他刚才站的地方,撞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啪”响——那竟是条布满黏液的舌头,粗得像孩童手臂,表面泛着湿滑的光,活像块被拉长的血色橡皮糖。
下一秒,舌头的主人从隐形状态里“显形”了。
不是凭空冒出,更像是水墨在宣纸上晕开,轮廓从模糊到清晰:两米多高的身躯覆着暗绿色鳞片,利爪在石地上刮出细碎的火花,那双竖瞳死死盯住阿卡多,刚才缩回的舌头还在嘴角甩动,带着令人作呕的涎水。
它就藏在阴影里,连呼吸都压得像块石头落地,直到舌头弹出的前一瞬,竟没泄出半点活物的气息。
阿卡多的笑声像淬了毒的冰碴子,在石室里炸开时带着股疯狂的颤音。
“玩偷袭?很好。”
他猛地攥紧那柄刻着银镜纹路的匕首,刀刃反着寒光划破自己的小臂,鲜血瞬间涌出来,顺着纹路浸透了整个刀身。
“呵……哈哈哈哈!”他笑得更疯了,血珠从肘弯滴落,砸在地上的瞬间,四周的阴影突然像活过来般沸腾、扭曲。
一阵女人的诡笑从虚无中飘出,尖细得能刮破耳膜——那是血腥玛丽的低语,是献祭的信号。
下一秒,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阿卡多身后的阴影里拔地而起,足有三人高。
它渐渐凝实,赫然是个穿着16世纪刽子手黑袍的身影,兜帽下一片漆黑,握着的巨斧泛着非人的冷光,斧刃上还沾着似有若无的暗红痕迹。
“去,”阿卡多抹了把脸上的血,眼神亮得吓人,“陪它好好玩玩。”
影子刽子手应声而动,身形时而化作淡烟融入黑暗,时而骤然凝实挥斧劈砍。
蜥蜴人刚要扑向阿卡多,就被一道黑影迎面撞中,巨斧带着破风的呼啸劈在它肩头,鳞片应声碎裂,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
蜥蜴人暴怒地嘶吼,挥舞利爪去抓,却一次次穿过影子刽子手虚化的身体;甩动尾巴抽击,也只打中空气或石壁,震得碎石簌簌掉落;它急得吐出长舌去粘,却只卷住一片骤然消散的黑雾,反而被重新凝实的刽子手抓住空档,一斧砍在它的尾根。
血花溅在石墙上,蜥蜴人吃痛回身,却见那影子又隐入暗处,只在它身后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黑影。
厚厚的鳞甲在斧刃下像纸糊的一般,几道深痕不断渗血,虽凭着惊人的回血能力在缓慢愈合,却怎么也赶不上伤口增加的速度——它被这忽隐忽现的对手彻底缠住了,每一次攻击都落得空,每一次防御都被轻易撕开,只能在原地焦躁地打转,喉咙里发出愤怒又无可奈何的低吼。
阿卡多站在一旁,抱着手臂欣赏着这场缠斗,嘴角噙着抹残忍的笑,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仿佛感觉不到疼。
对他而言,这哪里是战斗,分明是场用鲜血和疯狂谱写的闹剧。
“哼,不过是些阴邪玩意儿,我范德罗什么没见识过?”他冷哼着就要去摸腰间的辟邪圣物,指尖刚触到皮质囊袋的边缘,一道黑影突然破空而来——是阿卡多那柄雕花弯头拐杖,带着风声砸在他手腕上。
“你的对手在这里,眼睛往哪瞟?”
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时,范德罗才惊觉阿卡多已近在咫尺。黑暗中根本没听见对方移动的声响,那握着开膛手骨柄手术刀的身影,像是凭空滑到他身前的影子。刀锋泛着冷光劈来时,范德罗只来得及本能后仰,肩胛骨仍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几乎同时,细碎的呢喃声钻进耳朵,像无数人在齿间磨牙,又像濒死的叹息缠绕不散——是手术刀附带的“怨念低语”。范德罗眼前猛地一花,脚步踉跄着撞在石壁上,脑袋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连阿卡多接下来挥来的几刀都看得模糊。
但他毕竟是常年与邪祟打交道的驱魔人,剧痛反而让他脑袋一清。
他没去管耳边的幻听,而是猛地偏头,狠狠一口咬在自己的小臂上!
齿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尖锐的痛感如电流般窜遍全身,那些纠缠的低语顿时被撕裂了一道缝隙。
“就这点伎俩?”范德罗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左手闪电般从怀中掏出一小瓶浑浊的液体,仰头灌下的同时,右手已抽出藏在靴筒里的银匕首。
那液体是他用艾草根和晨露熬制的“清障水”,入喉时带着辛辣的灼烧感,顺着喉咙一路烫下去,那些扰人的怨念竟像被烈火燎过般消退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