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康纳家的餐桌上,气氛有些微妙。
餐桌上,三个小女孩表现得异常乖巧。
莉莉小口小口地吃着牛排,姿态优雅得像个小公主,完全看不出不久前还在玩能杀人的诅咒录像带。
艾玛埋着头,用叉子不停地戳着盘子里的西兰花,仿佛那不是蔬菜,而是她的杀父仇人,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消退的病态兴奋。
艾斯特则时不时地偷偷瞥一眼爱德华,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总之,三个小家伙都安静如鸡,这在平时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莎拉和约翰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氛围,但他们似乎误解了什么。
“孩子们今天真乖,”莎拉微笑着切下一块牛排,放进约翰的盘子里,“看来爱德华带大家玩的游戏很成功嘛。”
爱德华嘴角抽搐了一下。
“咳咳,”约翰清了清嗓子,放下了刀叉,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向爱德华,“儿子,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嗯?”爱德华抬起头,心里咯噔一下。
他老爹每次用这种语气说话,准没好事。
“明天你不用去学校了。”约翰说道。
“哈?”爱德华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已经帮你跟学校请好假了。”约翰无视了他的抗议,继续说道,“明天,你得开车带你妈妈去一趟佛罗里达州。”
“什么?!”爱德华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去佛罗里达?开车去?老爸,你知道那有多远吗?我们这是在加州!横跨整个美国大陆啊!这叫什么事情啊!”
从加州到佛罗里达,就算是不眠不休地开,也得开上好几天!这是把他当成专业长途货运司机了吗?
“别激动,儿子。”莎拉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微笑着安抚道,“不是开车去,我们坐飞机。你只需要负责把我们送到机场,然后在佛罗里达那边租一辆车,当我的临时司机和助理就行了。”
爱德华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司机兼助理?这听起来比长途货运司机也没好到哪里去。
“mom,我还是个高中生,我需要上学!”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没关系的,谁让我们儿子是天才呢。学校的课程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偶尔缺几天课,正好可以体验一下社会实践,对你未来的发展有好处。”莎拉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一份天大的美差。
爱德华彻底无语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夫妻俩早就商量好了,今天就是来通知他一声,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mom!”他发出一声充满无奈和崩溃的哀嚎。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家里的成年人做事都这么随心所欲!
先是一个老妈,把要命的诅咒证物当成玩具带回家给孩子玩。
现在又是一个老爸,随随便便就中断了儿子的学业,让他去当免费劳动力。
他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正在直线下降,从一个备受宠爱的天才儿子,快要沦落成一个随叫随到的工具人了。
旁边的三个小女孩依旧在埋头吃饭,但她们微微抖动的肩膀,暴露了她们正在努力憋笑的事实。
莉莉甚至还抬起头,用一种“你也有今天”的眼神看了爱德华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爱德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算了,跟这帮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他认命地拿起刀叉,狠狠地切下一大块牛排塞进嘴里,化悲愤为食欲。
“好吧,”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去就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哦?”约翰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这次出差的费用,包括我在那边的一切开销,都得报销。而且,我需要额外的零花钱,就当是我的精神损失费和劳务费。”爱德华坐直身体,开始讨价还价。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约翰和莎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没问题,”约翰大手一挥,爽快地答应了,“你妈妈这次接的案子,律师费很高。你的那点零花钱,小意思。”
听到这话,爱德华的心情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有钱赚,那就不算太亏。
他瞥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三个小家伙,心中冷笑一声。
等我回来再跟你们算账。尤其是你,鸡丝,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那小眼神。
一顿晚饭,就在这种交织着无奈、算计和诡异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
爱德华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窗外宁静的夜色,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永远无法下班的救火队员。
刚扑灭了家里的“灵异火灾”,马上又要被拉去千里之外的“法庭火场”。
他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行李。
算了,就当是去旅游了。佛罗里达的阳光和沙滩,总比家里的诅咒录像带要可爱得多吧?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爱德华就被莎拉从床上拖了起来。
他顶着一双黑眼圈,打着哈欠,发动了家里的汽车,载着精神奕奕的母亲,朝着洛杉矶国际机场驶去。
清晨的公路上车辆稀少,橘红色的朝阳从地平线的尽头缓缓升起,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颜色。
爱德华打开车窗,让清冷的晨风吹拂在脸上,总算驱散了一些睡意。
“mom,我们这么着急,到底是什么案子啊?非得让你这位王牌大律师亲自出马,还要拉上我这个壮丁。”爱德华一边开车,一边好奇地问道。
莎拉坐在副驾驶上,正翻看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听到爱德华的问话,她抬起头,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
“这次的案子,比较棘手。”她沉声说道,“我是为一名中学女生做辩护。”
莎拉将案情简单地向爱德华叙述了一遍。
委托人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孩,名叫芭芭拉。她声称自己被学校的一位德高望重的男老师,在放学后以补课为名留堂,然后侵犯了她。
“这种案子,最大的难点在于取证。”爱德华听完,立刻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没有目击证人,事后也很难找到直接的物理证据。
如果对方死不承认,很容易就会变成一场各执一词的口水战。
而且,那个老师既然‘德高望重’,学校和舆论肯定都会倾向于他。”
“你说的没错。”莎拉赞许地点了点头,对自己儿子的敏锐感到满意,“这正是案子棘手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女孩的父母告诉我,那个老师请了一位在当地非常有名的律师,名叫凯文?罗麦斯。”
“凯文?罗麦斯?”爱德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
“对。”莎拉的表情更加凝重了,“这个人是佛罗里达州律师界的传奇人物,出道至今,接手了六十四场官司,无一败绩。
他尤其擅长处理这种证据不足、极具争议性的刑事案件,总能抓住陪审团的心理,颠倒黑白,为他的委托人脱罪。”
“六十四场不败的记录?”爱德华挑了挑眉,“听起来确实很厉害。
所以,女孩的父母被这个人的名头吓到了,担心本地的律师斗不过他,才托关系找到了你这位‘常胜将军’?”
“可以这么说。”莎拉合上了文件,揉了揉眉心,“他们几乎是倾家荡产,才凑够了我的律师费。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绝望和无助,所以我必须赢。”
爱德华沉默了。
他能理解母亲的压力。这不仅仅是一场官司的胜负,更关系到一个女孩能否讨回公道,一个家庭能否走出阴影。
“mom,”他忽然笑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道,“看来是有人想挑战你那88场连胜的记录了。区区64场,在你面前就是个弟弟。”
莎拉看着儿子脸上那副充满信心的笑容,心中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你小子,就会贫嘴。”她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确实对这个凯文?罗麦斯很感兴趣。我想看看,他到底是凭什么能做到六十四场不败的。”
爱德华脸上的笑容不变,但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凯文?罗麦斯……这个名字,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那是一部他前世看过的老电影,《魔鬼代言人》。电影里的主角,一个战无不胜的年轻律师,就叫凯文?罗麦斯!而他的老板,那位永远能帮他赢得官司的神秘大亨,其真实身份正是……撒旦。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母亲。
莎拉?康纳,律政界的女王,88场连胜的不败神话。
她的强大,是建立在严谨的逻辑、无懈可击的证据链和洞察人心的庭辩技巧之上的。
而那个凯文?罗麦斯,如果他真的和电影里一样,背后有“魔鬼”在撑腰,那这就不再是一场单纯的法律对决了。
这是一场……人间正义与超自然力量的较量。
“哦豁?这下有意思了。”爱德华的嘴角勾起一抹兴奋而又危险的弧度。
他体内的圣光,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邪恶气息的预兆,开始在他体内隐隐地躁动起来。
“怎么了?”莎拉察觉到了爱德华一瞬间的气息变化。
“没什么。”爱德华收敛了气息,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我只是在想,这次的佛罗里达之旅,或许会比我想象的要精彩得多。”
很好。
他倒要看看,是你的“撒旦”厉害,还是我的圣光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