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复知道这老小子有所求,不过为了获取信息,也只能开口询问了。
“我要看到至少一个孩子离开己吾。”
……
刘复估计就是这种要求,真是太小看他刘某人的信誉了。
“这些都是小事,本县尉回去就安排。”
刘复转身离开。
“我家三子本性敦厚,不曾作恶,就让他走吧。”
田雍在后边喊道。
刘复也不理,径直离去。
出去后碰到刚返回的王申,随即喊住边往尉廨牢里赶边询问县兵训练的如何了。
王申介绍了一下。
随后询问田雍三子的情况。
“田家老三啊……”
“据调查这东西表里不一,睚眦必报。
田家劫掠郡守使者前几天,田老三在街上买一个卖胡饼的老者的胡饼,
自己不小心碰到老者摊上的灰,把衣服弄脏了,老者连忙道歉,田老三也很大度的连连表示没事。”
“不过当天晚上,田老三的狗腿子就把老者抓了,被逼着签下一万钱的赔偿券书。”
“要不是公子为民除害抓了它们,怕是老者要家破人亡了!”
“果然是一窝坏种啊!”
刘复感叹。
让尉史记下王申的汇报,并让尉廨其它属官搜集田老三的罪证。
刘复则是处理一些公务,没办法,现在不多多练习处理,以后摊子大了更麻爪。
就是不知道这政务什么时候能刷出来。
不知不觉时间就来到半晚,刘复看着边上放着的一大摞田老三罪证记录木简,略一翻看,不禁气笑了,这就是品行敦厚?
刘复叫来王申,抱着木简来到地牢。
他盯着跪在草席上的田雍,指尖摩挲着那枚乘氏侯金饼,
“你说你家老三品行敦厚。”
“可我查到的却是贵府三狗子在城南放印子钱,专挑守寡妇人下手?”
田雍的喉结动了动,囚服下的脊梁佝偻得像条老狗:
“稚子无知……”
“去年腊月,张寡妇带着两个女儿投了井。”
刘复突然将金饼拍在案上,青铜与硬木相击的脆响惊得田雍浑身一颤,
“三狗子派人守着她家不让下葬,就为夺那口亲友凑钱买的薄棺抵债——好个不知世事的稚子!”
墙角的油灯爆了个灯花,映得刘复半边脸隐在阴影里。
他从袖中抽出一叠帛书,轻飘飘甩在田雍脸上。
借着昏暗的光,能看清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血指印。
“你家三狗子的账本可比县衙的券书还详尽。”
刘复用刀尖挑起一张,
“光这个月就逼死两户,要不要我念给那些百姓流民听听?”
田雍突然扑上来抱住刘复的靴子:
“留我儿性命!
田氏在私处的粮仓藏有万石粟米全归大人。”
万石?如果是之前刘复会非常满意,但现在,通过调查田老三间接调查了它家族。
真称得上畜牲。
它们的雇工竟然辛苦一年肚子都填不饱!
并且它们并不是给的工钱少,相反它们给的还比较高,因此在部分不知真相的百姓那里竟然还有不错的名声!
实际上在它家干活儿,动辄扣钱,甚至有干完一年要倒贴的!
轻舒口气,放松下心情。
“明天放它走,你可以看着。”
刘复转身就走,怕再待下去剁了它。
第二天,田雍被绑着堵着嘴在车厢里看着自己的宝贝三狗子离开己吾。
这种小豪强当然不可能只在一个县里有产业,暗地里都不知道安排了多少窝。
就像梁冀那种东西都有不少家族成员活下来的。
带着田雍回到地牢,
“现在说一下赵康还有什么情况没说的。”
“当时和赵康合作的主簿如今可是宁陵县令,如今正在试图获得一个郡守的职位,前不久找赵康就是为了借钱。
可能是赵康不愿意借,所以宁陵县令杀了他。”
田雍猜测着,它怎么也不会想到真凶就在眼前。
刘复撇了下嘴角也不多说,
凭他的医术,昨晚和今早给三狗子饭里加足了料,只要今天喝水就再也绷不住!
会一直拉死它。
熟能生巧级别的技能,普通人努力一辈子,还要有点天赋或者机缘才可能踏入。
凡俗的巅峰。
“宁陵县令捞的钱少吗?竟然要赵康资助?”
刘复问道。
“当时还真有可能,当时赵康是县尉,当时的县兵比现在强点,最起码是能用的,那王全当年一主簿,哪儿来的胆子和赵康平分,”
“赵康拿了七成,主簿拿了三成。当时主簿身边能用人手不多 ,拿三成不少了。”
“不过它拿到钱财不久就买了县令的官位。”
“狗东西,现在早就捞回来了吧!”
刘复骂了一句,
“你那细作挺能折腾啊!这种信息都能弄到,他人呢?”
“死了”。
田雍回答,
“事情发生不久就死了,并且县兵不久就遇到正在抢掠的土匪,一场拼杀死伤殆尽。”
“有些逃跑回来的对外说法是重伤不治也死了。”
“当时参与劫杀的基本上都死了。
没参与截杀的被留着当混子。
赵康这狗东西从那以后就不再给县兵增加补给,连兵饷都不再及时发了,”
这可真惊呆刘复了,赵康这狗东西还真是狠人!心腹说弄死就弄死。
“老田你家粮仓在哪里?”
感慨一番,刘复开口询问。
至于王全那个县令,以及未来可能的郡守,只能说水来土掩了!
当然也只是可能而已。
没钱买个毛的郡守。
随后田雍交代了粮仓隐藏地点。
知道地点后刘复也不耽搁,直接带人去找粮仓,
一路辛苦,刘复踩着湿滑的青苔翻下马背,靴底突然“咔”地踩碎什么。
一看是半片陶罐,借着火光看清是量粮的斗器残片,豁口处还粘着陈年粟壳。
“开门!”
一名属下拿出钥匙打开破旧大门。
霉味混着尘土扑面而来。
刘复抬手遮住口鼻。
阳光透过树叶形成的光晕里,成堆的苇席麻袋沿着夯土仓廪堆成小山。
仓顶蛛网密布的梁柱。
刘复抓起把粟米细看,眉头顿时皱起:“这粮至多还剩六成可用。”
粟米粒间粘着暗绿霉斑,指间稍用力便碎成粉末。
这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
老狗果然奸诈。
拿自家破碎不堪,霉迹斑斑的东西糊弄我。
刘复攥紧拳头。
田雍那老狗,哪怕连这破破烂烂陈粮也掺了半数沙土!
这可能都是它准备卖给饥民的。
不过它也没想到它三儿子已经快死了,拉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