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心满意足地在任命张俭为青州牧的诏书上盖上了相国大印。
想到这根被李儒形容为“未曾清洗的厕筹”即将被扔到刘复脸上,
他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丝快意而扭曲的笑容,
仿佛已经闻到了千里之外刘复的恶心表情。
“去吧!让这‘名士’去给刘复添堵!”
董卓将诏书扔给侍从,
“再拟一道给刘复:迁安东将军刘复为征北将军、并州牧!
即刻赴任,不得延误!”
李儒躬身领命,心中却暗自摇头。
以刘复的行事风格,这任命对刘复而言,无异于废纸一张,徒增笑柄。
唯一的作用,便是让张俭那帮人去青州碰个头破血流罢了,恶心一把刘复。
以及以后有刘复的敌对势力,可以以此作为讨伐刘复的由头儿。
当董卓的“乱命”几乎飞抵临淄时,
州牧府的气氛非但没有凝重,反而有着一种荒诞的感觉。
刘复展开诏书,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他将诏书随手递给程昱,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风暴:
“董卓这头肥猪,黔驴技穷了。
并州?
此刻并州胡骑纵横,大半沦落胡人之手,现在让我去?
呵。”
却是想到了网上一直吹嘘的汉朝到汉末还有多强多强,
还有吹捧刘虞的政策多好多好……
根本都不知道汉末并州已经大半都被胡虏占据,
汉人要么沦为奴隶要么苟活,要么死亡,要么南迁。
幽州要不是公孙瓒等将领带领边民屡次抗击胡虏,也和并州差不多的下场!
就这还有人吹嘘刘虞仁政多牛逼,
以至于它死后还有鲜卑和与鲜卑种勾搭的贼人替它报仇……
曹!孟德的姓。
汉家百姓从来都不是靠刘虞那套量汉家物力接好蛮夷生存下来的,那是一代代拼杀杀出来的!
并州之所以沦落至此就是因为原来的官员抱着刘虞这等思想,
让蛮夷一代代做大,汉廷稍有风吹草动并州便大部不为汉家所有!
“不说别的,清洗一番再发展起来起码又是五年,
有这时间浪费到并州,
刘复早把长江以北黄河以南潼关以东彻底掌控在手了!
至于张俭……”
他顿了顿,眼中寒芒乍现,
仿佛提到了什么极其污秽之物。
“主公,张俭此人,
已在兖州聚集了一帮世家党人名士及仰慕其‘高义’的愚夫,
打着‘奉诏抚民’的旗号,正浩浩荡荡向青州边境而来。”
戏志才补充道,语气中也满是鄙夷,
“据说追随者甚众,
沿途高谈阔论,
俨然以‘青州救星’自居,言谈间对主公新政多有诋毁。”
“救星?”
刘复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金铁摩擦,令人心头发寒,
“一个踩着几十家忠义之士、数千条无辜性命才活下来的懦夫、伪君子。
也配谈救民?
他来青州,不过是董卓扔过来的一条腐肉,
妄图引来苍蝇,玷污我青州净土!”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厅堂:
“传令各郡县!”
“一、即日起,青州境内,不奉伪帝刘协之乱命!
董卓擅行废立,鸩杀太后,囚禁杀害弘农王,秽乱宫闱,屠戮百官,其行同篡逆!
洛阳陈留王,已为董贼所胁,形同傀儡,其非天子,乃国贼之爪牙!
吾刘复,身为汉臣,只奉汉家社稷正统,不奉国贼矫诏!
青州,只尊弘农王(少帝刘辩)为正朔!
董卓一日不诛,伪诏一日无效!”
“二、张俭及其党羽,视为董卓乱命之爪牙,
意图颠覆我青州新政,祸乱地方!
入境即视为叛逆!
各关隘守军,若遇其队伍,
只许其本人及随行官员数人持伪诏入临淄‘述职’,
余者及所携部曲、物资,一律扣押于边境!
胆敢冲击关隘、煽动民变者,格杀勿论!”
“三、召集临淄父老!
张贴布告!
本州牧要亲自告诉青州子民,董卓给我们派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命令如疾风般传遍青州。
边境关隘瞬间戒备森严,弓弩上弦,刀枪出鞘,冰冷的杀气取代了往日的秩序。
而临淄城内,巨大的告示贴满了城墙和市集,预告着州牧大人将有大义宣告。
张俭的车队确实称得上“浩荡”。
数十辆马车,载着他本人、随行的“名士”清谈家、以及闻风而来希望在新州牧手下谋个前程的投机者和仰慕者,
更有数百名临时招募的、手持简陋棍棒的“义勇”,
队伍绵延里许,旌旗招展,上面写着“奉诏抚民”、“青州牧张”等大字。
张俭坐在最华贵的马车中,抚着花白的胡须,听着车外追随者的阿谀奉承,心中志得意满。
虽然被董卓利用让他有些不舒服,但能坐上州牧之位,
掌控青州膏腴之地,一展“抱负”,
洗刷当年亡命天涯的狼狈,这诱惑太大了。
他幻想着刘复如何在他的“名望”和“大义”面前退让,
自己如何顺利接管青州,成为匡扶汉室的又一“楷模”。
然而,当他趾高气扬的车队抵达青州边境关隘时,
迎接他们的不是鲜花和跪拜,
而是森严的壁垒、如林的刀枪,以及守关将领冰冷如铁的声音:
“奉州牧刘将军令!
伪帝刘协乱命,青州不受!
张俭可携伪帝诏书及随行属官数人,入临淄面见安东将军!
其余人等,所有部曲、车仗、物资,即刻扣押于此!
胆敢擅闯一步,视同叛逆,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张俭的车队顿时炸开了锅。
追随者们惊愕、愤怒、茫然失措。
“名士”们跳下车,指着关隘大骂刘复“跋扈”、“目无君上”、“形同造反”。
那些招募来的“义勇”则面面相觑,握着棍棒的手开始发抖。
张俭脸色煞白,强作镇定地掀开车帘:
“尔等大胆!
本官乃朝廷钦命青州牧!
尔等敢扣押天使仪仗,不怕王法吗?!”
守关将领嗤笑一声,声如洪钟:
“王法?
董卓废立鸩杀之时,王法何在?
尔等奉董卓乱命,助纣为虐,也配谈王法?
安东将军有令,只允尔等数人入关!
走是不走?
不走,就请原路返回!
再敢聒噪,休怪我军弩箭无情!”
他猛地一挥手,城头垛口瞬间探出无数闪着寒光的劲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