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复眼中寒芒一闪:
“天助我也!目标——百姓聚集区!
典韦率重甲步卒正面突入,击溃看守,砍断绳索!”
“文丑率精骑两翼包抄,驱散可能增援之敌,隔绝营地!”
“黄忠率神射营,占据外围制高点,无声狙杀哨塔、巡逻队!不准放火惊敌!”
“李勇水师,准备接应!”
董卓军的尾队营地,一片狼藉后的“宁静”。
白日里的驱赶、劫掠、争抢耗费了士兵们太多精力,此刻大多数人已沉沉睡去或在简陋的帐篷里酗酒分赃。
被掳的百姓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被绳索捆着手脚,挤在一起取暖,压抑的哭泣声在夜风中飘散。
只有少数无精打采的哨兵抱着长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警惕性早已降到最低。
突然!
营地东侧边缘,如同鬼魅般出现了无数黑影!
没有呐喊,没有火光!
只有沉闷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
“什么人?!”
一个哨兵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刚喊出声!
噗!一支无声的弩箭精准地洞穿了他的咽喉!他捂着脖子,嗬嗬两声,软倒在地。
几乎同时!
轰!
一声闷响!营地的简易木栅被数根巨大的撞木瞬间撞开一个缺口!
“杀!”
典韦低沉的咆哮如同闷雷!
他如同黑夜中的巨灵神,挥舞着双戟,率领身披重甲、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青州重步兵,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瞬间涌入营地!
目标直指那些看守百姓的哨卡和巡逻队!
“敌……”
另一个哨兵的惊呼戛然而止,被一名重甲步卒的短矛捅穿了胸膛。
看守百姓的西凉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而致命的袭击惊呆了!
许多人刚从睡梦中惊醒,甚至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如狼似虎的青州重甲淹没!
刀斧劈砍骨肉的声音、临死的闷哼声在寂静的营地中显得格外恐怖!
“快!砍断绳索!”
典韦一边挥舞铁戟将一名企图反抗的敌将连人带刀砸飞,一边怒吼。
青州士兵迅速分出人手,挥动利刃,砍向捆绑百姓的绳索。
“是官军!官军来救我们了!”
被解救的百姓先是呆滞,随即爆发出压抑的狂喜和哭喊!
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瞬间行动起来,互相搀扶,在青州士兵的指引下,跌跌撞撞地向东面被打开的缺口涌去!
也有人捡了凉州兵死亡遗留的兵器,随青州兵一起猎杀凉州贼兵。
他们自是对凉州兵恨之入骨。
随着被救援的人越来越多,亦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对凉州兵都猎杀之中,渐渐的刘复粗略估算,竟然有万余敢战的百姓。
“有敌人!敌袭!”
营地深处终于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和杂乱的呼喊!
一些西凉兵从帐篷里冲出来,衣衫不整,试图组织抵抗。
“放箭!”
外围制高点,黄忠冷静下令。
神射营的弩手如同最精准的猎手,一支支弩箭无声地射出,将那些试图集结、呼喊的头目精准点杀!
混乱如同瘟疫般在西凉营地蔓延,许多士兵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有多少人。
只看到同伴不断倒下,恐慌迅速取代了抵抗的意志。
同时拿起武器的百姓越来越多,随着救援的深入,
加上夺取了部分凉州兵从洛阳军械仓库拉来的武器,使得被救百姓得以武装起来。
文丑率领的轻骑如同两把锋利的剃刀,沿着营地外围高速游弋,
将任何试图冲出营地或向中军方向报信的小股敌军冲散、斩杀!
马蹄声被刻意控制,如同死亡的鼓点敲在溃兵心头。
“大叫董卓已经被杀!
李儒、郭汜、李傕已经逃跑,大家快逃。”
刘复见百姓已被大量救出,果断下令。
谣言有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很快,几乎整个营地都能听到董卓已死,
李傕郭汜李儒已经逃跑的呼喊声。
并且还有不少人大声呼和快点逃跑的。
一时间董卓阵营凉州兵真假难辨,真有不少人直接夺马而逃。
就在混乱越来越加剧的时候,吕布出现了,
不过吕布出现后效果并不好,相反很多凉州兵逃的反而更快了。
一队青州士兵冲向营地西侧堆积如山的辎重车辆,
将火油罐狠狠砸在那些满载着金银布帛、粮食器具的车辆上,火把随即点燃!
轰!火焰迅速升腾!
照亮了混乱的营地,也映红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天空!
那些西凉兵看到自己拼死抢来的财货付之一炬,
更是心胆俱裂,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只顾四散奔逃。
“撤!按计划,带百姓去水边!”
刘复见目的已达到,毫不恋战。
高声呼喊正在厮杀的拿到武器的百姓退走,用弓弩掩护他们撤退。
青州军如同潮水般涌来,又如退潮般迅速撤离,行动迅捷,阵型不乱。
他们掩护着、搀扶着救出的数万百姓,如同一条沉默而坚定的长龙,迅速向汴水上游李勇水师预设的接应点退去。
当吕布属下召集并州狼骑集合完毕,杀气腾腾地从前方中军赶来救援时,
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的尾队营地、熊熊燃烧的辎重、满地狼藉的尸体和惊魂未定的溃兵。
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除了血腥焦糊之外,
那股令他无比熟悉又无比憎恨的、属于青州军的冷冽气息!
“刘——复——!”
吕布的咆哮声在黎明前的旷野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挫败。
不过他刚才真不敢追!
毕竟他是知道刘复队伍中有超级神射手!
对同样是超级神射手的吕布而言,三更半夜的追杀敌人,任由一个两个超级神射手瞄准那是找死的行为。
所以他只能看着东方天际泛起的鱼肚白,
以及那条消失在晨雾中的、通往汴水的人流长龙,气得浑身发抖。
他身上的恶臭仿佛也因为这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更加浓郁,熏得周围的亲兵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而此刻,在汴水河畔,第一批获救的百姓正被李勇的水师战船接应上船。
他们望着对岸那片炼狱般的营地火光,望着身边这些沉默却可靠的青州士兵。
许多人跪倒在地,朝着东方——刘复大军退来的方向,泣不成声。
刘复立马于河岸高地,看着最后一队青州士兵掩护着百姓登船。
看着晨光中逐渐清晰的、吕布那愤怒而扭曲的身影,以及更西方函谷关巍峨的轮廓。
他脸上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丝疲惫和更深的凝重。
一夜奔袭,再救数万黎民。
但这乱世的血色长路,依旧望不到尽头。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河水腥气和淡淡血腥的冰冷空气,沉声道:
“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