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国设郡令发布后的第二十天,陈留城外已经聚集了上千人。
这些人大多是附近离得近点的原刘氏诸侯王的亲属,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衣着华贵的妇人,甚至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刘复悖逆!”
“我们要见魏王!”
呼喊声此起彼伏,人群向城门涌去。守城士兵紧张地握紧长矛,额头渗出冷汗。
城楼上,刘复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身旁站着荀彧和周元、典韦。
“大王,是否要驱散他们?”
典韦请示道,手按戟柄。
刘复摇头:
“再等等。”
荀彧上前一步,深深一揖:
“大王,这些人多是宗室老弱,不如……?
“不如什么?”
刘复打断他,
“不如收回成命?
文若,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转向周元,
“开明,你怎么看?”
周元沉吟片刻:
“大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刘复点头,对典韦道:
“传令下去,一炷香内不散去者,以谋反论处!”
荀彧面色大变:
“大王不可!这些都是……”
“是什么?”
刘复厉声道,
“是寄生虫!是百姓苦难的根源之一!”
他指着城外的人群,
“你看看这些人,他们可曾为天下百姓做过一件好事?
他们占据着最肥沃的土地,却让百姓流离失所!”
“打开地图看看,这个国,那个国,真正的郡还有几个!
传到后世,让百姓记着都麻烦!”
荀彧跪倒在地:
“大王,如此将失天下人心啊!”
刘复冷笑:
“人心?”
他转向典韦,
“执行命令!”
号角声响起,一队队铁甲士兵从城门涌出,长矛如林,寒光逼人。
“最后通牒!所有人立刻散去,违者格杀勿论!”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大部分人开始后退,但仍有两三百人在原地不动,甚至高喊着:
“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那就去死吧!要是无知百姓孤还顾及一二,一群蛀虫!……”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箭雨倾盆而下。
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鲜血染红了陈留城外的雪地。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室成员,此刻如同蝼蚁般被无情屠戮。
荀彧在城楼上看得目眦欲裂,突然转身对刘复厉声道:
“魏王!你今日所为,与董卓何异!”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谋士。
刘复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缓缓道:
“荀文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荀彧挺直腰杆:
“臣知道。臣在劝谏大王,莫要自绝于天下!”
他指着城下的惨状,
“这些人是汉室宗亲,是大王的血脉同源啊!”
“来人!”
刘复暴喝,
“将荀彧拿下,关入大牢!
既然共情这些蛀虫,那就享受蛀虫的待遇吧!
孤的血脉同源是诸夏百姓!不是这些蛀虫!”
当士兵架起荀彧时,这位原本应该名满天下的王佐之才仰天长叹:
“汉室将亡,非天命也,实乃人祸!”
魏王后宫,荀采正在绣一幅山水图。突然,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王后,不好了!荀大人被大王下狱了!”
绣花针猛地扎进手指,一滴鲜血落在绢布上,晕开成一朵刺目的红花。
荀采却浑然不觉,颤声问道:
“怎么回事?”
听完侍女的叙述,荀采面色苍白如纸。她立刻起身:
“备轿,我要去见大王。”
“王后,大王正在气头上,您……”
“那是荀家的王佐之才!
那是身具大气运,真正能定一个势力兴衰的大才!”
荀采厉声道,这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如此失态。
当荀采来到刘复的书房外时,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大王,荀文若乃天下名士,如此对待,恐失士人之心啊!”
这是很早就跟随刘复的周书的声音。
“士人之心?”
刘复有些无语,
“从我们尽收士人土地之后哪里还有什么士人之心?
即便真有士人肯来,我要的也是是能为我所用的士人,不是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可荀家……”
“够了!”
刘复暴喝,
“谁再为荀彧求情,同罪论处!”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荀采缓步走入,跪伏在地:
“大王,妾身愿以性命担保,荀彧绝无二心。
他虽有不敬,但绝不会背叛……”
刘复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然后扶起荀采:
“王后,此事与你无关。”
“怎会无关?”
荀采眼中含泪,
“妾身与大王一体,似荀彧这种大才如果损失,那一个势力的气运都会受影响的!”
刘复沉默片刻,终于道:
“荀彧当众辱骂本王,若不严惩,何以立威?
而且这种大才如果不与我同心,要之何用?”
荀采知道再求情也无用,只能低声道:
“至少……请大王允许妾身让人给荀彧送些衣物吃食……也好方便以后收服其心。”
刘复点头应允,在荀采转身离去时,他补充道:
“王后不用忧虑,你当知道,对不曾为恶之人,孤不会因为他对孤不敬就随意杀人的。”
襄阳城内,一场秘密会盟正在进行。
刘表、刘焉、二位诸侯的代表罕见地聚在一起,此外还有袁绍派来的代表郭图。
刘表端坐主位。
“刘复此贼,必须诛之!”
刘焉的代表赵韪拍案而起,
“他今日能废四州诸王,明日就能对我们下手!”
刘表的代表蒯越相对冷静:
“子龙兄稍安勿躁。刘复兵强马壮,又占据中原,不可力敌。”
“那景升兄有何高见?”
赵韪直接向刘表问道。
刘表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很快消失。
他展开一幅地图:
“我已联络关中的李傕郭汜,江南四大家族,约定明年春共同出兵,三路夹击刘复。”
郭图插话:
“我家主公愿为盟主,统领联军。”
刘焉代表赵韪冷笑:
“袁本初?他算什么东西!
就他那能力,难道让他再来一次群雄讨董一败涂地吗?”
“你这悖逆之徒,刘君郎牧益州,口称‘勤王’,
却把栈道烧了个干净——你们捧着他的印绶,莫非忘了长安还有个天子?”
郭图气的大骂。
赵韪正待回骂,
“子龙兄!”
刘表制止道,
“大敌当前,当同心协力。”
他转向郭图,
“请回复袁公,我们愿奉他为盟主,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灭刘复后,恢复所有诸侯王爵位,并承认各州牧的世袭权。”
郭图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但面上恭敬道:
“在下一定转达。”
会盟结束后,刘表独自留在厅内,望着窗外的明月长叹:
“汉室将倾啊……”
蒯越悄然走近:
“主公为何叹息?”
刘表摇头:
“刘复虽手段激烈,但其志在强国。而这些人……”
他指了指郭图,赵韪离去的方向,
“只在乎自己的权位。
汉室若亡,必亡于此等自私自利之徒手中。”
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