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绵竹。
刘焉作为力主讨伐刘复的带头大哥,自然一直在做进攻刘复的准备,不过他地处巴蜀,和刘复地盘接近的也就汉中到南阳了。
不过汉中到南阳从地图上看挨着,距离非常近,但实际走起来,比从洛阳到北京都难!
中间还有申耽申仪兄弟霸占的上庸。
他此时正在为如何出兵犯愁,这都到约定出兵日期了,还没稳妥的办法。
他提出过从刘表那里借道,不过被刘表果断拒绝了!
州牧府内,刘焉正凝视着案上的地图,手指在汉中与南阳之间来回划动,眉头紧锁。
这时属下赵韪拱手一礼,开口说道:
“主公,各路诸侯已约定共同讨伐刘复,我军若不出兵,恐失信于天下。
且,刘复推行土地新政,天下士族恨之入骨。又屠戮宗室,天下正义之士无不欲杀之而后快!
如今被天下围攻,兵力不足。正是出兵讨伐赚取名望的机会。”
刘焉冷哼一声:
“出兵?怎么出?从汉中到南阳,中间隔着上庸申氏兄弟的地盘,山路崎岖,大军难行!”
他想起此前曾向刘表提出借道荆州,却被刘表一口回绝,不由愤愤然道:
“刘景升这厮,表面与我结盟,实则处处提防!连借道都不肯!”
赵韪沉吟片刻,道:
“主公,申耽、申仪兄弟盘踞上庸多年,虽名义上归附朝廷,实则自立为王。若能许以重利,未必不能借道。”
刘焉眯起眼睛:
“你的意思是……贿赂申氏兄弟?”
赵韪立刻附和:
“正是!申氏兄弟不过山野豪强,贪财好利,主公若许以钱粮官职,他们必欣然应允!”
一旁的李严却皱眉:
“只是上庸申耽、申仪兄弟素来反复无常……就怕他们贪得无厌啊!”
刘焉沉思良久,终于还是拍案同意了赵韪的提议:
“好!赵韪为主将,李严为副,率精兵两万,携黄金千两、蜀锦千匹北上,借道上庸,奇袭南阳!”
南阳,魏军大营。
程昱手持玄耳阁信鸽传来的密报,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刘焉老贼,竟想借道上庸?谁知道有没有假道伐虢的谋划!”
他当即提笔,写下两封密信。
第一封,命快马送往上庸申耽处:
“刘焉名为借道,实欲假道伐虢吞并上庸。李严、赵韪此来,必先夺城,后灭申氏。申公若不信,可试其宴席间言行。
——程昱”
第二封,则送往驻守南阳的张合军中:
“刘焉军欲借道上庸袭我,申氏兄弟已生疑心。将军可严阵以待,以防万一。”
信使星夜出发,两日后,密信送达上庸。
上庸城,申府。
申耽展开密信,眉头越皱越紧。弟弟申仪凑过来一看,顿时冷笑:
“刘焉这老匹夫,果然没安好心!”
申耽沉吟道:
“程昱此信,也未必可信,但刘焉素来狡诈,不可不防。”
申仪阴狠一笑:
“兄长,不如将计就计?若刘焉真无歹意,我们便放行;若他心怀不轨……”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申耽点头:
“好!就这么办!”
三日后,赵韪、李严率军抵达上庸。
申耽亲自出城相迎,笑容满面:
“久闻赵司马、李将军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赵韪拱手还礼:
“申公客气了。我主刘益州欲借道上庸,讨伐逆贼刘复,还望行个方便。”
申耽热情地拉着李严的手:
“好说,好说!今夜府中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明日再议军事不迟!”
李严心中警觉,但见申氏兄弟态度殷勤,只得暂且应下。
当夜,申府张灯结彩,酒肉飘香。
赵韪、李严虽心存戒备,但申氏兄弟频频敬酒,言辞恳切,二人渐渐放松警惕。
几杯酒下肚,几人渐渐活跃开来。
一个咒骂刘复小儿妄自称王,屠戮宗室,真是罪该万死。
另一个斥责刘复掠夺士族豪强的土地万恶不赦!
再一个骂刘复把掠夺士族豪强的土地租给百姓只要三成税假仁假义……
酒过三巡,申仪突然问道:
“听闻刘益州有意将上庸划归益州管辖,不知可有此事?”
李严一愣,下意识答道:
“确有此事。上庸地势险要,若归益州,必……”
话未说完,他猛然意识到失言,但为时已晚!
“啪!”
申耽摔杯为号,数十名甲士从屏风后涌出,刀剑直指李严、赵韪!
“申公这是何意?”
赵韪厉声喝道。
申耽冷笑:
“刘焉老贼,表面借道,实则想吞我上庸!今日便请二位做阶下囚,让刘焉拿钱粮来赎!”
十日后,绵竹。
“报——!”
传令兵跌跌撞撞冲入大殿:
“李将军、赵别驾被申氏兄弟扣押,索要粮十万石、钱五千万才肯放人!”
“什么?!”
刘焉猛地站起,眼前一阵发黑。他颤抖着接过战报,只见上面详细记载了李严在酒席上说的“上庸归益州”的失言,以及申氏兄弟的勒索条件。
“蠢材!蠢材!”
刘焉暴怒,将竹简狠狠摔在地上:
“李严这废物,坏我大事!”
谋士们噤若寒蝉,无人敢言。
刘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袖袍上。
“主公!”
众人惊呼。
刘焉摆摆手,脸色惨白:
“立刻……立刻派兵攻打上庸!救回李严、赵韪!”
然而,未等刘焉调兵齐备,
没过几天,
一天夜晚,蜀地治所绵竹突然起了大火,几乎整座城毁于一旦!
州牧府也燃起熊熊烈焰,火势滔天,顷刻间吞噬了半个府邸。
刘焉与幼子刘璋仓皇逃出,险些葬身火海。
“天亡我也……”
刘焉望着冲天火光,喃喃自语。
谋士们怀疑是刘复派细作纵火,也有人认为是申氏兄弟的报复,更有人暗中议论——
“莫非是天谴?”
这场大火彻底打乱了刘焉的计划。他不得不先将治所迁到成都,至于攻打上庸之事,再无下文。
最后只得花钱把赵韪赎回去,至于李严,刘焉恨他入骨,本不愿搭理,不过他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了,干脆让刘璋自己把人赎回去,这样刘璋也算得到一个感恩戴德的下属。
刘焉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已经开始给刘璋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