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幽州冀州,灭了乌桓,刘复立马命令两州征收土地,实行土改。
得益于吕布公孙瓒袁绍对冀州世家豪强的清洗,刘复土改进行到很顺利。
如今总算彻底忙完。
该做别的事了。
刘复在杜夫人处逗弄了一会儿儿子,听到太监禀报臣属到期了才离开。
时值盛夏,魏王宫议事殿内却透着一丝与室外炎热截然不同的肃穆清凉。
巨大的冰鉴置于殿角,丝丝白气氤氲,稍稍驱散了暑意,却化不开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魏王刘复身着玄色王袍,并未端坐于王座之上,而是立于一幅巨大的牛皮地图前。
地图之上,代表魏王疆域的朱色已染遍幽、冀、青、徐、兖、豫六州,广阔而醒目。
然而,他的目光却越过黄河,紧紧锁定了那尚未臣服的两片区域——西面的关中与北面的并州。
殿下,核心文武分列两侧。
谋臣以戏志才、程昱、郭嘉、周元为首,武将以李勇、曹操、黄忠、张合、典韦、许褚等为尊。
新近被提拔、因忠诚勇猛而颇受信重的一些新人武官亦在队列之中。
众人皆屏息凝神,等待着今日议事的开端。
“诸卿,”
刘复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自我等兴兵以来,历经数载,浴血奋战,方有今日六州之地,百姓稍得安息,新政初见成效。
然,天下崩坏,非止于中原。”
他抬手,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
“并州胡汉杂处,张杨暗弱,黑山为祸,南匈奴寇边不息,如芒在背!
关中之地,李郭二贼虽衰,余孽犹存,马腾韩遂拥兵自重,西凉铁骑虎视眈眈!”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此二地不平,则北方难言一统,南下更无可能。今日召集群贤,便是要议一议,我大魏的下一步,该指向何方?是并州,还是关中?”
话音落下,殿内短暂的寂静被打破。
身形魁梧、面容刚毅的程昱率先出列,拱手道:“大王,臣以为,当先图关中!关中乃秦汉故都,形胜之地,
若能收复,则大王之声望权势,天下无人可及。届时再以王师北上并州,扫荡不臣,易如反掌!”
老将黄忠微微颔首,显然倾向于先取政治优势。
然而,一旁身材略显单薄、眼神却异常明亮的郭嘉轻轻咳嗽了一声,出列道:
“大王,程公之言,老成谋国,然嘉以为,略有冒险。”
刘复看向他:
“奉孝有何高见?”
郭嘉从容道:
“关中破败,兼且其地军阀林立,李郭虽衰,马韩犹强,且彼此关系错综复杂,非短期可下。
若我大军西进,陷入关中泥潭,则北面并州张杨或不足惧,然黑山残匪与南匈奴见我军后方空虚,岂会安坐?
届时并州烽烟再起,袭扰我侧翼甚至冀州腹地,我军首尾难顾,必生大患!”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太行山脉与黄河:
“故嘉以为,当‘先稳并州,慑服匈奴,再图关中,可无后顾之忧’。
并州若定,我军侧翼无忧,可集中全力,以泰山压顶之势西入潼关,关中诸军阀见大势已去,抵抗之心必减,或可传檄而定!
此乃剪除枝叶,再撼主干之策。”
“奉孝先生此言差矣!”
曹操出列,他目光深邃,接口道,
“关中诸将,操颇知一二。
马腾、韩遂,皆豺狼之辈,畏威而不怀德。
若待我平定并州,彼等见我军势大,或反而紧密勾结,负隅顽抗。
不若趁其内斗方酣,以精兵锐卒疾袭之,分化瓦解,可速定也。”
张合则沉吟道:
“两位军师之言皆有道理。
然并州匈奴骑兵来去如风,山地崎岖,黑山贼据险而守,若不能速决,亦恐迁延日久。”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文武各有支持,先关中和先并州两派意见相持不下。
刘复静静听着,目光再次投向地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并州的位置。
他看到了程昱所说的政治利益,也看到了郭嘉所虑的战略风险,更听到了曹操对关中军阀的判断。
争论持续了片刻,刘复缓缓抬起手,殿内立刻安静下来。
“诸卿所虑,皆有道理。”
刘复沉声道,他的声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关中,必须要取。然奉孝所言后顾之忧,亦是实情。
并州之患,绝非疥癣之疾,南匈奴控弦数万,黑山余孽熟知地形,若其趁我西进,倾巢而出,与关中势力暗中勾结,则我大军腹背受敌,危矣!”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
“故而,孤意已决。
采纳奉孝之策根基,先北后西,但不意味着对关中置之不理。”
他转向曹操:
“孟德。”
曹操躬身:
“臣在。”
“你曾久在西疆,又与西凉诸将多有交道。
孤命你为镇西将军,总领对关中西线事务。
暂不领大军,而是先行潜入弘农一带,或以偏师策应。
玄耳阁在关中的人手、资源,皆由你调配。
你要做的,是搅动关中这潭浑水,离间李郭残部,分化马腾韩遂,拉拢段煨等观望之辈,为日后大军西进铺平道路。
可能做到?”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肃然拱手:
“操,领命!必不负大王所托!”
“好!”
刘复点头,又看向程昱,
“仲德。”
“臣在。”
“将玄耳阁搜集的关于并州各方之详细情报,报于众卿知晓。”
“是。”
程昱出列,取出一卷文书,却不展开,而是如数家珍般禀报:
“并州目前情势如下:
上党太守张杨,驻守上党,拥兵约两万,然其人性情优柔,麾下将领如杨丑、张崇等各有心思,谋士董昭或有远见,然张杨不能尽用。
黑山军自当初张燕损兵折将逃亡后,不知所踪,由孙轻、王当等头目率领,盘踞于太行山余脉诸寨,具体兵力不详,估约三四万能战之众,
然缺乏粮草,时常下山劫掠,与张杨部亦时有冲突。
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各头目之间多有龃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