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队!放!”
不等羌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二波弩箭又至!
羌骑的冲锋势头被硬生生遏制,队形大乱。
那小头目又惊又怒,挥舞着弯刀试图重整队伍,却成了显眼的目标。
高坡上的黄忠,眯起眼睛,缓缓拉开他那张特制的铁胎弓,弓弦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咻——!
一支利箭如同流星赶月,跨越两百步的距离,精准地钻入了那小头目的咽喉!
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一声未吭地栽下马去。
主将毙命,加上惨重的伤亡,剩余的羌骑彻底崩溃,发一声喊,调转马头狼狈逃窜。
“追!一个不留!”
黄忠收弓,冷冷下令。 埋伏在附近的魏军轻骑冲出,追杀溃逃的羌兵。
此战,这股羌骑几乎被全歼。黄忠神射营的威名,迅速在羌人中传播开来,带来了一阵恐惧。
他们开始意识到,这次的“汉军”,似乎和以前的不太一样。
刘复在大本营听说黄忠的事迹都忍不住想去凑个热闹,不过,他现在是魏王,几乎一统北方的大人物,自然不能像一前一样轻动。
刚透露个苗头就被郭嘉劝住了,国际的意思是王上实力高强,去前线对付羌胡自然是如同杀猪土狗一样容易。
但现在是诸多底层官兵拼命获取功劳晋升的关键时期,王上没必要去和自己部下抢夺功劳。
文丑的游骑与羌骑以及韩遂军派出的西凉斥候,不断发生小规模的接触和冲突。
这一日,文丑亲自率领千余精锐骑兵,前出巡弋,正遇上一股约八百人的西凉铁骑,看旗号是韩遂部下大将阎行率领。
阎行同样以勇猛着称,见魏军骑兵数量相当,毫不畏惧,大喝一声:
“杀!”
便率军冲来。
西凉铁骑久经沙场,骑术精湛,冲锋起来势不可挡。
文丑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来得好!弟兄们,让这些西凉蛮子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冲锋!锥形阵!随我破敌!”
魏军骑兵迅速变阵,以文丑为锋矢,形成一个尖锐的冲击阵型,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轰!
两支骑兵洪流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刹那间,人喊马嘶,金铁交鸣声响彻原野!
西凉铁骑个人武勇突出,马术极佳,单兵厮杀能力极强。
而魏军骑兵则胜在纪律严明,配合默契,甲胄兵器更为精良。
他们三人一组,互相掩护,长矛突刺,马刀劈砍,效率极高。
文丑一马当先,手中长矛如蛟龙出海,接连挑落数名西凉骑兵,勇不可当。阎行见状,挺枪来战文丑。
两人枪来矛往,战了十数个回合,不分胜负。
但整体上,魏军骑兵的集团冲击力似乎更胜一筹,逐渐占据了上风。
西凉骑兵虽然悍勇,但阵型被冲散后,各自为战,损失开始加大。
阎行见占不到便宜,虚晃一枪,拨马便走,唿哨一声,率领部下脱离接触,向西退去。
西凉骑兵来得快,去得也快,显示出极高的机动性。
文丑并未深追,下令清点战场。
此战双方损失相当,可算平手,但文丑达到了试探的目的。
“西凉铁骑,名不虚传。”
文丑对副将道,
“个人勇武,骑术精湛,在我所见骑兵中堪称顶尖。
然,其战法略显散漫,过于依赖个人武勇。
若遇我军严整阵势和强弩配合,其冲击力必大打折扣。”
这次前哨战的消息传回双方大营。
韩遂听闻阎行与文丑战平,稍稍松了口气,觉得魏军骑兵也不过如此。
而张合则更加坚定了以步兵阵势和弩箭为核心,消耗对方骑兵,再伺机反击的战略。
就在前线剑拔弩张的同时,曹操主导的政治攻势和郭嘉策划的离间计,如同毒液般持续注入凉州联军的肌体。
金城,韩遂军大营。
关于马腾即将投降的谣言越传越凶,细节也越来越丰富。
“听说了吗?马腾已经秘密接待了魏使,条件都谈好了,就等时机一到,就要反戈一击!”
“怪不得上次会盟只派了个马岱来敷衍!”
“我还听说,魏军承诺,只打韩将军,不打马将军……”
“那我们不是成了炮灰?”
逃兵现象愈发严重,甚至出现了整队士兵带着装备投诚魏军的情况。
韩遂虽然连续斩杀了十几个传播谣言和试图逃跑的士兵,但高压手段只能加剧恐惧,无法消除根源。
羌人营地也不例外。
饿何、烧戈等酋长发现,魏军并不像韩遂说的那样不堪一击,反而很难对付,劫掠的收获远小于预期,而伤亡却在增加。
他们开始抱怨韩遂给的金帛不够,抱怨韩遂让他们啃硬骨头。
韩遂的使者再次来到羌营要求他们加大攻击力度时,饿何酋长没好气地说:
“韩将军!魏军厉害,弩箭厉害!我的勇士死了很多!
再加钱!再加五成!不然,我们就回草原去了!”
韩遂得知后,气得又砸了一套酒具:
“贪得无厌的蛮子!一群喂不饱的狼!早晚屠了它们!”
但他又不得不勉强答应追加一部分赏格,生怕羌人真的撒手不管。
毕竟这些家伙前不久才上演了一出带着物资跑路的大戏。
同时,关于韩遂要牺牲关中诸将和羌人、保存自己实力的谣言,也在成宜、马玩的残部以及羌人中流传。
“韩遂就是想让我们和魏军拼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
“没错!听说他早就准备好退路了,到时候把我们一卖,自己跑去享福!”
“马玩逃跑时没带上我们,我们要去找他要个说法!”
猜忌的链条在不断延长和加固。
韩遂觉得马腾靠不住,觉得羌人靠不住,觉得关中诸将靠不住;
而马腾、羌人、关中残部也同样不信任韩遂。
所谓的抗魏联盟,从诞生之日起就充满了裂痕,如今在魏军持续不断的心理攻势下,这些裂痕正在变成无法弥合的鸿沟。
前线偶尔爆发的战斗,反而成了这种猜忌的催化剂。
每当一部受损,其他各部不是同仇敌忾,而是首先怀疑是不是被韩遂(或别人)当了枪使,是不是该保存实力了。
凉州的局势,就在这军事对峙与政治离间的交织中,向着对魏军越发有利的方向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