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双目赤红,挥剑大喝:
“不要乱!稳住!为了益州,死战不退!”
他亲自带队冲向一段被魏军突上的城墙,与登上城头的魏军士兵浴血搏杀。
但大势已去。
天险的神话被火药和奇谋打破,守军的心理防线也随之崩溃。
侧翼的魏军不断向下攻击,正面的魏军如同潮水般涌上。
张任如同困兽,身边亲兵越打越少,浑身浴血,多处负伤。
他知道剑阁已失,成都危矣。
望着如狼似虎扑来的魏军,他绝望地嘶吼一声,欲拔剑自刎,以全忠义。
突然,一支精准的弩箭射来,正中其手腕,宝剑落地!
竟是黄忠远远发现其意图,一箭阻止。
“捆起来!此等忠勇之将,杀之可惜!”
曹操及时下令。
魏军一拥而上,将力竭重伤的张任生擒。
剑门关,这座被誉为“蜀地第一关”的蜀道天险,在魏军军事力量、技术优势和守军内部隐患的共同作用下,历经惨烈血战,终于被攻克。
关墙上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宣告了益州门户的彻底洞开。
突破剑阁之后,富饶的成都平原终于毫无遮掩地展现在魏军面前!
“传令全军!休整一日,留下部分兵力镇守剑阁、清理道路、看押俘虏,其余各部,轻装简从,全速向成都推进!
沿途遇小城则招降,不降则绕行或速攻,不得延误!”
张合下达了毫不迟疑的命令。
他知道,必须趁着刘璋集团彻底崩溃、来不及组织起有效野战防御之前,兵临成都城下!
魏军铁流滚滚南下。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失去了天险屏障的蜀地,在强大的魏军面前几乎不堪一击。
沿途郡县,闻听剑阁已破、张任被擒,无不胆裂。
有的县令太守直接开城投降,献上印绶粮册;
有的稍作犹豫,被魏军先锋一个冲锋便告攻破;
还有的豪强大族,甚至主动派人劳军,试图在新主子面前留下好印象。
零星的抵抗如同浪花,瞬间便被钢铁洪流碾碎。魏军几乎是以行军的速度在接收土地。
玄音台的吏员紧随大军,迅速安民告示,宣扬魏王仁德。
被俘的张任在担架上看到这一幕,心如刀绞,却只能闭上双眼,泪流满面。
魏军突破剑阁、疾速南下的消息,如同最恐怖的瘟疫,迅速席卷了整个成都。
整个城池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百姓惊慌失措,纷纷囤积粮食,闭门不出,谣言满天飞。
豪强大族们则各怀鬼胎,有的开始暗中串联,准备迎接新主;
有的则收拾细软,准备逃往南中或江东;
还有的则惶惶不可终日。
官员们更是乱作一团,争吵不休。主战派、主和派、投降派吵得不可开交。
刘璋吓得面如土色,躲在王宫里瑟瑟发抖,除了重复“如何是好”、“众卿救我”之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此刻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悔之晚矣。
黄权等人痛心疾首,却已无力回天,只能建议立刻收缩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固守成都,做最后挣扎,同时急令南中等地兵马前来勤王——虽然远水难救近火。
在一片混乱和投降声中,终究还有忠臣。
在外的严颜赶来,与黄权一起,收拢了从前方败退下来的部分残兵,以及成都本部的兵马,总计约两万余人,决心死守成都。
他们知道野战胜算为零,于是加固城防,搬运守城器械,焚烧城外民居制造开阔地,准备进行残酷的巷战。
黄权对刘璋涕泣道:
“主公!臣等唯有竭尽全力,据城死守,以待天时或有外援!若城破,臣当以死报国!”
刘璋只是哭泣,已然六神无主。
然而,成都城内投降的暗流早已汹涌澎湃。
以张松、法正为首的一批官员,以及众多对刘璋失望透顶的豪强,加紧了秘密活动。
他们不断散播悲观论调,瓦解军心民心,并与城外的曹操通过玄耳阁密探保持紧密联系,约定里应外合。
未出十日,魏军先锋骑兵的旗帜,已经出现在了成都平原的尽头!
很快,张合、曹操率领的主力大军陆续抵达,将成都团团围住。
黑色的魏军旌旗如同乌云,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边。
精锐的步卒、骑兵、以及那些令人胆寒的攻城器械和火药,给这座孤城带来了无尽的压迫感。
魏军并未立刻发动总攻,而是有条不紊地扎下坚固营寨,砍伐树木制造更多攻城器械,将成都围得水泄不通。
曹操策马来到城下,望着这座闻名天下的富庶之城,对左右笑道:
“金城汤池,终不及人心向背。刘季玉自弃其国,非战之罪也。”
他下令向城内射入大量劝降信,许诺优待刘璋及投降官兵,严惩负隅顽抗者。
同时,玄音台的宣传也达到高潮,将成都形容为即将被解放的孤岛。
成都彻底成为瓮中之鳖。外无援兵,内部粮草虽多,但军心士气已然崩溃。
刘璋躲在府内,日夜惊惧,形容枯槁。
每日都有坏消息传来:某将暗通款曲,某族准备献门,军中逃亡日众……
张松、法正认为时机已到,率领一众官员和家兵部曲,突然发难,控制了王宫的一部分卫队和一座城门。
“主公!大势已去!为满城百姓计,请开城纳降吧!魏王必不失君侯之位!”
张松、法正等人“苦劝”刘璋,实则已是兵谏之势。
宫外,黄权、严颜得知变故,欲率兵平乱,却发现自己部下也已被渗透,军心涣散,难以指挥。
就在这时,城外魏军战鼓雷动,开始了试探性的进攻,巨大的攻城锤和云梯缓缓逼近,更有震天雷的爆炸声在城外响起,加剧着城内的恐惧。
刘璋最后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看着眼前“忠心劝谏”的张松、法正,又听着宫外的杀伐之声,终于瘫软在地,泪流满面,喃喃道:
“罢……罢……罢……勿因我一人,而使成都生灵涂炭……开……开城……投降吧……”
初平十年夏,在被围困数日后,成都城门缓缓打开。
刘璋素衣白马,手捧印绶,率残余文武,出城向张合、曹操投降。
黄权闻讯,面向王宫方向叩拜三次,欲拔剑自刎,被部下死死拦住。
严颜仰天长叹,掷刀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