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阗国王尉迟胜正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焦头烂额,传统的祭祀和本地医者的手段似乎收效甚微。
收到中原商人们集体献上的防疫条例,他如获至宝。
虽然其中一些做法,如大规模使用石灰、严格隔离,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或过于严厉,但情势危急,也顾不得许多。
他立刻下令,参照宋法,在于阗城内推行这些防疫措施。
就在官方开始组织防疫的同时,另一股力量也开始发挥作用——天师道的道士们。
清虚子带领弟子,非但没有逃离,反而主动站了出来。
他们将其临时传道的街角,改成了一个临时的义诊施药点。
道观本身储备了一些常用的草药,如柴胡、黄芩、金银花、板蓝根等,这些药材对于清热退烧、解毒消肿有一定功效。
清虚子依旧使用“符水”的形式,但这次,符水之中融入了精心煎煮的草药汤汁。
他带领弟子,不顾危险,深入病患家中或隔离区,为他们诊脉、发放药汤,并指导他们如何用石灰水清洁居所。
天师道本就强调医道同源,清虚子及其弟子确实具备相当的医学知识,他们的救治,结合了药物、心理安慰和环境卫生指导,
竟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许多轻症患者病情得到控制并逐渐康复。
他们的名声,迅速从“送鸡蛋的怪人”转变为“能治瘟疫的神医”。
而更大的转机出现在一位王室成员——国王尉迟胜的一位年幼的王子也不幸染病,高烧不退,宫廷御医束手无策。
在绝望之际,有人推荐了城西的中原道士。
尉迟胜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请清虚子入宫诊治。
清虚子仔细查看王子病情后,断定是疫毒内陷,需要猛药清热解毒,佐以扶正固本。
他开出的药方中,有几味药材颇为珍贵,宫中一时短缺。
消息传出,刘备立刻找到了刘璋。
“季玉!宫中急需药材救治王子,你那里可有清虚子道长所需的这几味药?”
刘备急切地问道。
刘璋连忙翻看自己的存货清单,惊喜地发现,他带来的蜀地药材中,恰好有对方急需的黄连、犀角等少量储备和几味川产的特效草药!
“有!宗兄,我这里有!”
刘璋毫不犹豫地说道。
在刘备的协调下,刘璋立刻将他库存的这些珍贵药材,无偿捐献了出来,通过清虚子,用于救治小王子。
药材及时送达,清虚子精心调配。几剂汤药下去,小王子的高热竟然真的退了,病情转危为安!
这一下,天师道和刘璋的“蜀中药铺”可谓是一战成名!
清虚子及其弟子被于阗王室奉为上宾,天师道“道医”之名响彻全城,其传教活动得到了王室默许甚至一定程度上的支持,地位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而刘璋,也因为这次雪中送炭的义举,受到了于阗王室的嘉奖和感激。
“蜀中药铺”和其背后的刘备联盟,不仅赢得了实实在在的信誉,更重要的是,他们借此与正如日中天的天师道传教队伍建立了牢固的良好关系。
清虚子亲自登门向刘璋和刘备致谢,双方的关系迅速升温。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打乱了于阗的商业节奏,却也重塑了某些格局。
颜良、袁绍等大商号,因为积极献上防疫策略,在于阗王室心中的分量加重了几分,他们的“玉业同盟”后续谈判也更为顺利。
公孙瓒等人见识了朝廷成法的威力,也安稳下来,继续他的皮货烈酒生意。
而最大的赢家,似乎是原本处于边缘的天师道和刘备联盟。
天师道凭借医术打开了局面,真正在西域佛国扎下了一根楔子。
刘备联盟则通过刘璋的药材和此次义举,不仅提升了声望,建立了宝贵的人脉,更向所有在于阗的人展示了他们的凝聚力、担当和敏锐的机遇把握能力。
张飞看着清虚子被王室礼遇,刘璋被众人称赞,挠了挠他的大脑袋,对刘备说道:
“大哥,这帮牛鼻子老道,还有刘季玉这小子,这回可是出了大风头了!没想到治病救人,比打架还厉害!”
刘备望着窗外逐渐恢复生机的于阗街道,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危机之中,往往蕴藏着最大的机遇。
经过瘟疫的考验,他们的“桃园义舍”联盟,在于阗这片土地上,终于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只能捡拾边角料的小角色了。
刘备联盟凭借在疫情中的表现,声誉鹊起,与天师道建立了良好关系,刘璋的药材更是打出了名号。
然而,商业的根本在于流通与利润。
在收购了相当数量的玉石(主要是通过与小矿主的合作获得的中上品)、药材以及部分西域特产,并将带来的丝绸、布匹、杂货销售一空后,刘备深感资本已然见底,
必须尽快返回大宋境内将货物变现,回笼资金,方能进行下一轮,更大规模的贸易。
恰在此时,公孙瓒也有意东归。
他的“白马商队”此次在于阗同样收获颇丰,皮货和烈酒销路极佳,也需要将利润和采购的于阗地毯、玉石等物运回处理。
考虑到丝路艰险,人多力量大,公孙瓒主动提议与刘备等人结伴同行。
此外,一些同样完成交易、或担心于阗疫情反复的中小商队,包括几支于阗本地和波斯的胡商队伍,
听闻刘备和公孙瓒这两支信誉尚可、且有一定护卫力量的队伍要东归,也纷纷请求加入。
甚至连天师道的清虚子,也因需要返回中原向师君张鲁复命,并筹措更多传教物资,决定带着几名核心弟子随商队一同东行。
于是,一支规模颇为庞大的联合商队就此成型。
以刘备的“桃园义舍”联盟和公孙瓒的“白马商队”为核心,夹杂着七八支中小商队,以及天师道的道士们,
共计近百辆大小车辆,三百余人,驼马牲口无数,满载着希望与财富,缓缓驶出了于阗,踏上了东归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