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银行真是好东西,颜良那么大家业,肯定也用了吧?”
“那还用说!听说他这次带回来的很多西域珍宝,就是直接用银行凭证在敦煌换的银币采购的……”
张飞和关羽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两碗酸奶饮料,这东西在西域很流行。
张飞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议论,对关羽低声道:
“二哥,这颜良如今可真是名扬四海了。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他的事儿。”
关羽微微颔首,丹凤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此人长袖善舞,善借势而为。其成功,非尽赖运气。”
正说着,只见茶馆前方的矮台上,一位身穿青布长衫、手拿折扇的说书先生走了上来,清了清嗓子。
茶馆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诸位客官,今日小老儿不说那前朝旧事,也不讲那神怪志异,单表一表咱这丝路上,一位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
说书先生“啪”地一甩折扇,声音抑扬顿挫。
台下立刻有人喊道:
“可是那‘颜小良’?”
“正是!”
说书先生笑道,
“大家都知道,这颜小良的故事,就是参考的颜良颜东家的经历!”
“今日便接着说这《丝路传奇》第二部,第七回——‘颜小良夜闯鬼市,慧眼识珍得琉璃宝’!”
张飞一听来了精神,赶紧坐直了身体。关羽也端起酪浆,默默听着。
只见说书先生口若悬河,将颜良如何在异国他乡的“鬼市”(一种深夜至凌晨进行的秘密集市)中,凭借过人的眼力和胆识,
从一堆不起眼的旧物里,识破伪装,以极低价格购得一件失传已久的“七彩琉璃马”的故事,讲得是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其中自然少不了夸大和演绎,比如什么“鬼市之中,魑魅魍魉横行”、“颜小良目光如电,一眼看穿宝物光华”等等。
茶客们听得如痴如醉,时而屏息,时而惊呼,时而抚掌大笑。
当说到颜良最终将琉璃马献给西域都护府吕绮玲将军,为商队换得更多便利和政策支持时,满堂更是喝彩声不断。
“瞧瞧!这才叫本事!”
张飞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一拍大腿,
“又赚钱,又得了官面上的好处!比咱们光在于阗倒腾玉石、药材,带劲多了!”
关羽轻轻放下陶碗,淡淡道:
“故事而已,难免渲染。
不过,此人能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游刃有余,确有其过人之处。我等……亦当有所借鉴。”
张飞没听出关羽话里的深意,只是兴奋道:
“二哥,你说咱们要是也能像他这样,把生意做到大秦去,那该多风光!”
关羽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心中却想着大哥刘备近日来越发深沉的目光。
他知道,大哥绝不会甘于永远停留在于阗那个小池塘。
颜良的成功,就像一把火,必然会点燃大哥心中更大的野心。
只是,这联合商队的船,能否承受得住更西边那片未知海洋的风浪呢?
就在颜良商队入驻,引得满城风雨的同一日傍晚,一支小小的、不起眼的商队也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敦煌城。
这支商队不过十来峰骆驼,两三辆马车,护卫也只有寥寥数人,看起来甚是寒酸。
为首一人,骑着匹温顺的母马,身着寻常商贾的青色布袍,面容清瘦,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探寻,
正是前汉皇帝、如今的“汉宫包子铺”东家刘协。
他身边跟着两个忠心耿耿的老仆打扮的人,也曾是昔日汉室的官员,不过汉末战乱,家族破灭,他们也无地可去,只能继续跟着刘协厮混了。
若有朝一日有人写史,几人也被作为忠心耿耿的代表被记上一笔,那就赚大了。
他们并未前往丝路客栈那样的大店,而是在城东找了一家干净朴素的小客栈住下。
安顿好后,一名老仆一边帮刘协整理行李,一边忍不住再次劝道:
“东家……咱们这趟出来,时日也不短了,眼见着就到了敦煌这西域门户,风沙更大,路途更艰。
不如……不如就此折返吧?夫人她在开封,定然日夜悬心啊。”
刘协正在用湿布擦拭脸上和手上的风尘,闻言动作顿了顿,看着铜盆中浑浊的水面,缓缓道:
“福伯,我知道寿儿和你们担心。
但我今年已届而立,总不能一辈子守在开封,守着那个包子铺吧?”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客栈的小窗,望向西边那片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天空,
“当年在宫中,所见不过是四四方方的宫墙,听说的西域,不过是奏章上模糊的‘胡人’、‘宝马’、‘珍玩’。
如今既然有机会,我总要亲自来看看,这天地到底有多广阔,这西域风物,究竟是何等模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不求如颜良那般富可敌国,也不求如吕绮玲那般建立功业。
我只想用这双眼,看看这真实的江山。
哪怕只是见识一下敦煌的月色,感受一下西域的风沙,于我而言,便足矣。”
老仆福伯看着刘协那虽然疲惫却闪烁着异样光彩的眼睛,知道再劝无用,只得叹了口气:
“老奴明白了。
只是东家,再往西, 听说就更乱了,听说沙漠里还有不少盗匪出没,虽然都护府多次联合这些附近小国围剿,可依然没有剿杀干净,您可千万要小心。”
“只要有利益,这沙盗哪里是那么好剿灭的……”
刘协笑了笑,
“放心,不过我有分寸。”
“我们这支小商队,本钱微薄,不显山不露水,只是随大流走走看看,赚点路费盘缠即可。
不会去招惹是非的。”
正如刘协所说,他这支小商队一路行来,贸易规模很小,
主要是采购一些中原不多见的西域特产,如葡萄干、孜然、胡桃等,运回中原发卖,利润微薄,但也能覆盖开销。
他的目的本就不在盈利,而在游历。
一路上,他看尽了中原的繁华,关陇的雄浑,河西的苍凉。
如今站在这丝绸之路的真正咽喉——敦煌,心中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