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拉姆顿了顿,环视众人,声音压得更低:
“这把火,就是刘璋和张朱本人!”
“您是说……?”
米特拉达梯似乎明白了什么。
“把他们弄到富楼沙来!”
巴赫拉姆语气斩钉截铁,
“让他们亲自站在波调陛下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刘备的恶行!
让他们以‘苦主’的身份,向刘备索要他们‘应得’的那份庞大产业!
你们想想,那会是何等精彩的场面?”
阿尔达希尔立刻领会了其中的狠辣之处:
“妙计!刘备若承认,便要割让巨额财富,伤筋动骨,威信扫地;
他若否认,便是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坐实了背信弃义、欺君罔上之罪!
届时,陛下就算想保他,也找不到理由!
而且,有这两个活生生的‘证据’在,刘备过往塑造的形象将彻底崩塌,
波调陛下对他也会产生更大的疑虑!
他在贵霜立足的根基也就断了!”
“正是此理!没有国王会希望自己的下属是鳝变的!”
巴赫拉姆阴冷一笑,
“更重要的是,这会是一场刘备无法回避的阳谋。
我们旧贵族只需在背后推波助澜,提供支持,让刘璋、张朱去前台唱戏。
无论结果如何,刘备都将元气大伤!”
计划就此定下。
一道新的、更为大胆和毒辣的指令,伴随着大量的金银财宝许诺,被迅速送往还在开封的阿赫曼与苏伦手中。
开封城,刘璋那间愈发显得萧索的“蜀中药铺”后院。
距离上次那两位“贵霜药材商”来访,又过去了一段时日。
刘璋与张朱靠着那次得到的金币,暂时缓解了窘境,但坐吃山空,心中对刘备的怨恨与对自身境遇的不甘,却与日俱增。
这一日,阿赫曼与苏伦再次登门。这一次,他们带来的不再是泛泛的合作意向,而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提议。
屏退左右,关上房门后,阿赫曼神色“凝重”地开口:
“刘掌柜,张掌柜,上次听闻二位遭遇,我兄弟二人回去后,亦是愤懑难平,夜不能寐。
那刘备在贵霜,靠着巧取豪夺而来的本钱,如今已是富甲一方,权势滔天。
他的一座府邸,便堪比贵霜亲王的宫殿;
他手指缝里漏出的一点钱财,便足以让二位在此地逍遥几辈子。
而二位,却因他的背义,在此地蹉跎受苦,每每思之,令人扼腕!”
这番话,如同毒蛇,精准地噬咬在刘璋和张朱内心最痛楚、最不平衡的地方。
张朱双眼赤红,喘着粗气道:
“谁说不是!只恨老天无眼,让那等小人得意!”
刘璋也是面色灰败,喃喃道:
“又能如何?天高地远,我等落魄之人,还能去贵霜找他理论不成?”
“为何不能!”
苏伦接过话头,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二位掌柜,实不相瞒,我兄弟在贵霜,也并非毫无根基。
我们与一些对刘备跋扈行为早已不满的贵霜显贵,颇有交情。
这些贵人,对刘备的所作所为亦是深恶痛绝,愿意主持公道!”
阿赫曼紧接着抛出了真正的诱饵:
“诸位贵人有意,邀请二位亲自前往富楼沙!
在贵霜皇帝波调陛下驾前,在贵霜群臣面前,揭穿刘备伪善的面具,拿回本应属于二位的那份产业!
想想看,刘备如今在贵霜的庞大商行,那数以万计的骆驼商队,那遍布西域和西方的店铺、矿山、人脉……
其中有多少,是建立在当年二位出资出力的基础之上?
那本该有二位的一半,甚至更多!”
“一半……甚至更多?”
刘璋的手开始颤抖,呼吸变得急促。
刘备在贵霜的产业究竟有多大,他们之前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如今被具体地提出来,那简直是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张朱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发颤:
“你……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些贵人,真的愿意帮我们?”
“千真万确!”
阿赫曼斩钉截铁,
“不仅会为二位提供一切旅途所需,安排觐见陛下,还会为二位聘请最好的通译和讼师!
只要二位肯去,敢于在陛下面前陈述冤情,诸位贵人便有把握,迫使刘备吐出他非法侵占的财产!
届时,二位不仅能一雪前耻,更能瞬间成为堪比王侯的巨富!
何必再守着这间小小的药铺,在此地仰人鼻息,了此残生?”
巨富!雪耻!
这两个词如同魔咒,在刘璋和张朱脑中疯狂回荡。
他们仿佛看到了金山银海,看到了刘备在他们面前狼狈不堪的模样,看到了他们扬眉吐气、锦衣还乡的风光。
然而,最初的激动过后,一丝犹豫和恐惧也随之而来。
刘璋迟疑道:
“可……那贵霜万里之遥,路途艰险……且刘备在彼处势大,我们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万一……”
“刘掌柜的担忧,我等明白。”
苏伦早有准备,语气充满“诚意”地安抚道,
“路途之事,二位无需担心。
我们会安排最熟悉路况、护卫最森严的商队护送,保证二位一路安全舒适。
至于刘备的势力……
呵呵,在贵霜,终究是波调陛下说了算!
有诸位贵人在朝中周旋,有陛下主持公道,他刘备再势大,
难道还敢公然对抗陛下,对抗贵霜律法不成?
他若敢动二位一根汗毛,便是自取灭亡!”
阿赫曼也加重了筹码:
“此行一切费用,皆由我等背后的贵人承担。
并且,无论事成与否,二位在出发前,都可先获得一笔足够家人丰衣足食数年的安家费。
若事成,二位拿回的产业,我们分文不取,只求日后在生意上,能与二位多多合作即可。”
挑拨二人心中的不甘,
描绘巨额财富前景激发二人心中欲望,再提出能提供实际保障。
在这种利诱之下,
阿赫曼与苏伦如同最高明的钓者,将香醇的饵料和看似坚固的保障,
一起摆在了刘璋和张朱这条内心充满不甘与贪欲的“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