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宗宗主看着法阵中央那任人宰割的柳如烟,发出了无比得意的狂笑。
“柳如烟啊柳如烟!昔日的青莲剑宗首席,正道的天之骄女,如今却要成为本座的踏脚石!”
“你的所有道韵,你的神魂,你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将化为本座突破的资粮!这是你的荣幸!”
他的笑声在整个黑煞顶回荡,充满了即将大功告成的快意。
法阵中心。
柳如烟回答了自己提出的那个问题。
“什么是正义?”
“我的正义是……杀了你们。”
这句回答很轻,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
这句无比纯粹、无比坚定的信念,像是一颗投入死寂深潭的巨石,在她那片破碎混沌的道心识海中,轰然炸响!
“疯言疯语!”
黑煞宗宗主嗤笑一声,大手隔空,化作一只巨大的血色鬼爪,朝着柳如烟的天灵盖猛然抓下!
也就在这一瞬间。
柳如烟道心最深处,那最后一丝被压抑、被遗忘、被混沌所掩盖的,属于昔日青莲剑宗执法堂首席的【惊鸿剑意】,被这股“血债必须血偿”的全新执念,彻底点燃,轰然引爆!
与此同时。
万丈高空的飞舟上,楚墨看着那冲天血光之中,悄然亮起的一点微弱剑芒,终于有了动作。
他对着虚空,屈指,轻轻一弹。
一道肉眼凡胎不可见的,晶莹剔透,充满了磅礴生命力的绿色光流,无视了空间,无视了血祭大阵的层层阻隔,如一道天外流星,精准无误地没入了下方柳如烟的眉心。
那是【九转生死诀】一转【枯荣】之力。
枯木逢春,死境新生。
那股磅礴的生命力涌入柳如烟早已干涸枯萎的经脉,瞬间化作滋润万物的甘霖。
混乱的灵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梳理、整合。
那布满裂痕,濒临破碎的道心,在生命源流的冲刷之下,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被极速修复、重铸!
飞舟上,萧红雪通过共享视角,清晰无比地“看”到了这一幕堪称神迹的画面。
她能“感受”到柳如-烟体内那枯木逢春、死而复生的恐怖变化。
她骇然地扭头望向楚墨。
这个男人……
他不仅能主宰死亡,更能……赐予新生?!
这个认知,比她被种下奴仆烙印时,带来的震撼还要强烈一万倍!
“铮——!”
在磅礴生机的疯狂灌注下,柳如烟手中那半截断剑,陡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剑鸣!
那剑鸣声,凄厉,高亢,充满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与杀伐之意!
其声势,竟死死压过了整个血祭大阵的嗡鸣声!
“什么!?”
黑煞宗宗主脸上的狂笑僵住了。
那只即将抓到柳如烟头顶的血色鬼爪,也停在了半空。
他死死地盯着柳如烟,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惊骇与不解。
“不可能!你的道心明明已经碎了!这股力量是……怎么回事!?”
他从那声剑鸣之中,嗅到了一丝致命的威胁!
柳如烟缓缓抬眼。
那双始终空洞的眸子,在这一刻,第一次有了焦距。
她死死地锁定了半空中的黑煞宗宗主。
那里面没有疯狂,没有仇恨,甚至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冰冷的,要将眼前之人彻底“埋葬”的死寂。
她动了。
捆缚在她身上的血色锁链,寸寸断裂。
没有精妙的剑招,没有华丽的剑诀。
她只是用尽了自己破而后立的全部力量,将手中那半截断剑,朝着黑煞宗宗主的方向,递了出去。
一剑递出。
天地,为之失色。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纯粹的白色剑光,瞬间取代了漫天的血色,成为了这方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剑光所指,万物皆寂。
黑煞宗宗主脸上那惊骇欲绝的神态,被这道白光映照得无比清晰。
然后,凝固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