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吞噬一切，张凡的五感瞬间失灵。
不知过了多久，当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时，张凡猛然睁开双眼。
视野里的一切都在轻微摇晃，他正站在一个与出发时别无二致的银色圆环上。
“呕……我的腰子……我感觉我的四条胳膊被装反了……”
林涛的声音在旁边有气无力地响起。
他整个人瘫在地上，像一滩被甩干的烂泥，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可疑的晶亮液体，眼神涣散。
双头四臂在都无意中都用出来了。
“任务目标：张凡，林涛，传送耗时：0.87秒。生命体征评估：林涛，重度空间跃迁后遗症；张凡，轻度，恢复中。”
一个女声从控制台传来。
张凡循声望去，一名身穿黑色军官制服的女人站在那里，短发利落得像刀裁一般。
她没看地上抽搐的林涛，目光落在张凡身上。
“第一次空间跃迁就能站着，精神韧性不错。”女人说着，已经用战术平板对准张凡，飞快地记下了几行数据。
“青龙城卫戍部队，上尉，韩菱。奉命接引。”她行了个军礼，“身份确认无误，跟我来。”
说完，她转身就走，彻底无视了地上还在怀疑人生的林涛。
张凡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林涛的屁股：“走了，别丢人。”
“凡子……我裂开了，真的……”林涛挣扎着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四条胳膊不自然地扭动着，似乎正在寻找正确的安装位置。
当他跟着张凡走出传送大厅，所有的不适都被眼前的景象轰得粉碎。
他们站在一座数百米高的摩天楼顶。
头顶没有天空，只有一片看不到边际的钢铁穹顶。
无数建筑如倒悬的利剑，从穹顶垂下，彼此由错综复杂的磁悬浮轨道和全封闭廊道相连。
一艘艘穿梭机如金属游鱼，在轨道间无声滑行，拉出绚烂的光轨。
城市的尽头，一排排狰狞的巨炮矩阵，炮口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能，森然对准穹顶之外的未知虚空。
“卧槽……”林涛的喉咙里挤出干涩的音节。
穹顶的材质，至少是稀有级的复合装甲。
支撑如此庞大建筑群的反重力矩阵，其能源核心的功率，足以瞬间蒸发一座小型要塞。
那些穿梭机……他看到了军用、民用、货运等数十种型号，背后是一条成熟到恐怖的工业流水线。
他们之前所在的基地，和这里比，就是个手工作坊。
一架黑色军用穿梭机无声悬停在面前，韩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分析。
“上车。”
机舱内，韩菱启动自动驾驶后便闭上双眼，仿佛进入了待机模式。
林涛则把脸死死贴在舷窗上，嘴里不断发出意义不明的惊叹。
穿梭机飞行了二十分钟，开始下降。
“前方，九州学府。”韩菱睁开眼。
张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眼前是一座悬浮在战争堡垒上空，由数百座浮空岛屿组成的“神之熔炉”！
一座法师塔直插云霄，塔尖的雷光与远处的巨炮阵列遥相呼应，构成了覆盖天际的能量网络。
一座巨大的露天锻炉岛屿，将下方映照得如同燃烧的星辰，张凡甚至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精纯火元素洪流。
更远处，一座被原始森林覆盖的岛屿中传来阵阵兽吼，其中夹杂着几道不亚于风烈的恐怖气息。
无数能量光带如虹桥，连接着岛屿，构成了一张壮观的立体交通网。
“左侧，元素工程学院。右侧，战争工坊。远处，妖兽学院。”韩菱言简意赅。
穿梭机径直飞向最中央的主岛。
入口是一道顶天立地的金色光幕，表面有无数玄奥符文流转，散发出法则层面的威严。
在接近光幕的瞬间，一道柔和的扫描光束笼罩了机体。
【警告：检测到未知法则级扫描！正在尝试解析您的天赋序列、基因图谱、灵魂烙印……】
【赋灵词典】猛地一颤，一层深邃的蓝色光晕瞬间将其包裹。
探查过来的法则之力，如泥牛入海，被那片蓝色光晕悄无声息地吞噬、分解，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扫描被阻断……目标信息无法解析……生成空白档案……】
张凡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这还只是校门！
穿梭机毫无阻碍地穿过光幕，仿佛穿过一层温暖的水膜。
“靠！”林涛猛吸一大口气，四条手臂的肌肉都兴奋地虬结起来，“这里的能量……浓得能拧出水来！”
不用他说，张凡也感觉到了。
外界的能量是稀薄的空气，而这里，是高压的液态氧。
每一次呼吸，都有精纯的能量涌入体内，冲刷着四肢百骸。
在这里生活的人，寿命都要比别人长。
穿梭机在一片巨大的白色玉石广场上降落。
数不清的年轻觉醒者在广场上穿行，他们或脚踩喷火的滑板，或乘坐造型奇特的机械魔偶，甚至有人直接在低空划出残影高速掠过。
每个人身上都流淌着强大的能量波动，脸上写满了自信与骄傲。
“下车。任务结束。”韩菱打开舱门，“持身份证明，去前方最高的启示之塔办理入学。后续信息将自动录入你们的个人终端。”
说完，她登上穿梭机，瞬间升空远去，没有一句废话。
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张凡和林涛。
两人穿着最普通的黑色训练服，提着简单的背包，与周围那些装备酷炫、坐骑拉风的“天之骄子”们，仿佛来自两个世界。
“凡子，”林涛挠了挠头，压低了声音，“我怎么感觉……咱俩有点像两只混进天鹅群的土狗？”
张凡没有理会周围投来的各色目光，抬头望着那座水晶般的启示之塔。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哄笑。
一个穿着华丽法师袍、耳朵上戴着三枚能量耳钉的年轻男人，正对着两个同样穿着朴素、手足无措的新生指指点点。
“喂，你们看那两个，是从哪个废品回收站里爬出来的？九州学府什么时候连这种货色都收了？”
他身边的几人立刻附和着大笑起来。
那两个新生被说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凡脚步未停，只是眼角的余光扫过那几个哄笑的华服青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林涛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最看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场面。
两人没有多言，绕开那群人，继续走向启示之塔。
可他们刚走出没几步，那个刺耳的声音却在他们身后响起，目标明确。
“哟，又来了两个。”
那个法师袍青年晃悠悠地拦在他们面前，用一种挑剔的、审视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们，最后目光落在林涛那与众不同的四条手臂上，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一个畸形，一个穷酸。”他伸出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张凡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