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河也没想到，一个电话，会让情况发生这种变化。
他原本是不介意江北出版社分一杯羹的。
因为他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并不知道陶琼做着文学翻译，还和几家英文出版商很熟悉。
他考虑的是，小说要在外文市场出版，得找靠谱的翻译，还得找靠谱的外文出版商，中间可能还会有谈判之类的事情，这个过程比较麻烦。
因此，他不介意舍弃一小部分利益，把这些事情交给江北出版社去做。
可是现在。
貌似。
不需要了？
以陶琼的身份，既然说出帮他翻译、帮他联系出版商的话，那就肯定能做到。
既然如此……
他对吴玉玺轻轻眨了眨眼。
“长河，待会儿咱们再聊。”
吴玉玺强忍心中悲痛，低声道。
陈长河点点头，对电话里的陶琼说道：“陶奶奶，那就辛苦您先翻译一部分，回头等我放假了，去申城拜访您，到时候咱们再聊分成的问题，可以吗？”
“你来这里，我和你柴爷爷都热烈欢迎。”
陶琼笑道：“但分成的问题，没什么可聊的。第一，江北出版社不涉及其中；第二，我也不要你的分成。你只需要直接和英文出版商谈分成就可以了。当然，我到时候可以陪你一块儿去谈，尽量帮你把分成比例抬高一点。”
陈长河愣了愣，连忙道：“那怎么能行呢？就算是按照行业普遍情况，您也是要拿分成的呀，而且至少要拿一半呢！”
现在的出版行业。
一本中文书，出版成其他语言，会有多种操作模式。
仅就目前他们这种自己找了译者，翻译好之后再联系外文出版商，最后对版税分成进行分账的情况而言。
译者，往往至少要拿走版税分成的50%。
甚至，大部分情况下，外文出版商是直接把版税分成交给译者的。
译者再拿其中的20%-40%交给原着作者。
陈长河原本的设想是，自己在与江北出版社和译者的谈判中表现得强硬一些，给江北出版社5%左右的分成，给译者40%左右的分成，自己尽量争取55%的分成，最低不能少于50%。
结果陶琼竟然要把全部的出版分成都给他？
“这件事情，咱们现在就不多聊了。”
陶琼笑呵呵道：“我先把你的小说翻译出来一部分，等你来到申城之后，咱们见面再聊，好不好？”
“那……好吧。”
“除了这件事，你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那好。你柴爷爷去我屋里看你的小说了，用不用我把他叫来再和你聊会儿？”
“不用了，寒假里我和麦麦会去拜访您和柴爷爷的。”
“好，那我们恭候长河老师的大驾光临。”
“不敢不敢，您说笑了……”
“好了，那就再见，我抓紧时间把现在这份工作忙完，就去翻译《双城》！”
“好的，陶奶奶再见！”
挂了电话。
陈长河看向吴玉玺，表情复杂：“吴主编，这……”
“长河，你在这儿坐着。”
吴玉玺表情严肃，站起来，道：“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得找龚社长反馈这个情况，看他怎么说，然后咱们再聊。”
“好。”陈长河点点头。
吴玉玺快步离开。
将近半个小时后，才返回了《大武林》编辑部。
“龚社长说了，我们主动退出。”
吴玉玺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放松了许多，脸上带着微笑，道：“既然陶教授可以帮你完成翻译、联系外文出版商，我们没必要非得掺和在里面。我们江北出版社和你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能让朋友为难，也不能让朋友吃亏。”
“感谢龚社长，感谢吴主编！”
陈长河站起来，真诚道谢，还主动伸出手，与吴玉玺握了握。
吴玉玺的话，说的虽然简单。
但他在楼上待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在和龚景成商讨、考虑、纠结。
他们明白，舍弃这5%的利益，就是舍弃了一大笔钱。
用吴玉玺先前的话来说，就是“错过了一场巨大的发展机遇”。
可即便如此，他们在挣扎犹豫过后，最终还是选择了主动放弃，来换取他的“友谊”。
对于陈长河来说。
虽然从合同上讲，他确实可以一脚踹开江北出版社而不必怀有任何负疚之情。
但从现实生活角度而言，江北出版社的主动退让，还是让他心里颇为感动的。
“我会给所有外文版的书，都写一篇序言。”
他迅速作出决定，道：“在序言中，感谢江北出版社和龚社长、吴主编，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与关照。”
“那可再好不过了。”
吴玉玺这次真地笑了：“如果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英文出版市场，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份莫大的荣耀。”
事情聊完了。
陈长河告辞离开。
来到财务室，领取稿费。
他上个月相对而言比较清闲，写了14万字的《双城》，领得9945.6元稿费。
《双城（一）》的10万册简体版和20万册繁体版，分成税后108万。
另外还有《情书》，这部被读者们誉为“残酷温柔的最美爱情故事”的小说，也已经连载结束出版了。
简体版30万册，单册分成0.6元。
繁体版20万册，单册分成1.5元。
税后合计42.6万。
值得一提的是。
《情书》的出版合同，和《双城》一样，也是只签了中文版。
外文版的出版权在他自己手里。
等自己和麦麦去申城见到陶琼之后，可以问问她认不认识日文方面的文学翻译家和日文出版社，如果认识，回头把它出版成日文，来个“出口转内销”，看看销量怎么样。
这趟来江北出版社，他一共拿下141.6万稿费。
到了银行里，看了看羊州音像等几家音像公司的汇款，一共有122万。
加上之前剩下的几十万。
存款又回归到了300万以上，具体来说是330万。
从银行出来。
陈长河乘坐公交，返回奶茶店。
捷达车在门口停着，意味着沈麦麦回来了——驾驶技术已经过关的她，最近去鸿星电器都是开车往返的，由于豆浆机要进入试生产阶段了，沈麦麦今天早上七点多就开着车去鸿星电器视察生产线了。
来到二楼房间里，只见沈麦麦正坐在桌前，低头看着什么。
“看什么呢？”
陈长河走过去，从她背后轻轻环抱住，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胸前，轻轻捏了捏。
“干嘛呢？”
沈麦麦将他的手拍开，轻哼道：“天天碰天天碰，也不嫌烦。”
“软软的，弹弹的，手感多好啊，我才不烦呢。”
陈长河嘿嘿笑着，又要把手搭上去。
沈麦麦中途拦截，再次把他的手拍开，低头瞧了瞧，苦恼道：“我看书上说，女人的胸会越揉越大，我现在就已经挺大了，再大就成累赘了。”
“你从哪本书上看的？”
“前几天去鸿星电器，在技术部办公室里的一本杂志上看到的。”
“你们厂里这风气不行啊，技术员不看文献资料，整天看这种不健康的小黄书，怎么把厂子做大做强？怪不得一个豆浆机研究了半年才搞出来，原来根源在这里……”
“哎呀，你说什么呢！正儿八经的杂志，只是恰好有一段，被我看到了而已。”
“那这杂志的水平也不咋滴！”
陈长河说道：“科学研究证明，这个位置的大小主要由遗传、激素水平和体脂率决定，其组织主要由脂肪和腺体构成，按摩虽然可能短暂促进局部血液循环，但不会改变脂肪堆积或腺体发育的根本状态。单纯依靠揉搓并不能实现长期、实质性的增大。”
“真的？你骗我吧？”
沈麦麦表情狐疑。
“我是正儿八经的科学权威，国家政府都找我咨询问题，难道还不值得你信任吗？”
陈长河一本正经道：“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可以做个对照试验，以后我只揉左边，不揉右边，过段时间咱们看看两个是不是一样大。”
“可得了吧。”
沈麦麦轻哼道：“一旦不一样大，更难看了，还不如两个都大呢。”
“相信我，它们的长大和我每天揉几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陈长河笑道：“你之所以觉得它们长大了，是因为以前的生活条件不好，营养差，所以它们没有发育起来。
从去年到现在，咱们的生活条件上来了，吃得有营养了，它们自然也就发育长大了。
就像咱俩的身高一样，虽说都已经成年了，但由于营养变好了，这一年多不也都长高了不少嘛！”
沈麦麦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有道理……”
“所以说，揉一揉，摸一摸，没关系的，我还能帮你促进血液循环呢！”
陈长河靠在她肩膀上，贴在她耳边，语重心长道：“亲爱的，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是因为爱，我又怎会在百忙之中不辞辛劳地给你做按摩呢？”
“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麦麦唇角勾起，抬手在他额头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又把自己刚才在看的文件递给他：“这是营销部写的豆浆机销售策划方案的草案，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着重修改的地方？”
“哦哦……”
陈长河接过文件，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认真审查。
片刻后，他看完了。
“中规中矩，找不出什么大毛病，但也没什么亮点。”
陈长河说道：“其实我感觉你们的豆浆机，经过被沈副总您打回去改良升级了一遍后，整体已经比较成熟了，使用体验挺好的。
既然如此，完全可以胆量大一点，步子也迈大一点，一下子就在省内甚至国内打响名气。
而不是采用先云海市再周边地市、再江北省、再全国这种慢吞吞逐层推进的模式。”
“陈老师，您的意思是……”
“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