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瑜走到不夜天主殿外时,正听见温若寒在里面沉声训斥温晁:“你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虞之带回的人,也是你能置喙的?”
温晁不服气地辩解:“父亲!那不过是个街头野小子,阿妹把他带回不夜天,还说要您亲自教养,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温氏?”
“笑话?”温若寒冷哼一声,“我温若寒的女儿,便是带回个泥菩萨,也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温瑜抬手叩门:“父亲,女儿来了。”
“进来。”
她推门而入,只见温若寒坐在紫檀木书桌后,面色虽沉,眼神却无多少怒意。温晁站在一旁,见她进来,悻悻地闭了嘴。
温瑜屈膝行礼:“父亲。”
“你带回的那孩子,是怎么回事?”温若寒开门见山。
“他叫魏婴,是个可塑之才。他是藏色散人和魏长泽的儿子。”温瑜抬眸,语气平静却笃定,“女儿观他根骨奇佳,又有股不服输的韧劲,所以想请父亲亲自教导,将来或许能为温氏所用。”
温若寒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你九岁结丹,眼光自然不会差。既如此,便按你的意思办吧。只是……”他话锋一转,“温氏规矩不能破,让他先从内门弟子做起,该学的礼仪规矩,一点都不能少。”
“女儿明白。”温瑜知道这已是温若寒最大的让步。
从书房出来,温晁追了上来,阴阳怪气道:“阿妹好本事,竟能让父亲松口。只是那野小子要是敢坏了温氏的规矩,我可饶不了他。”
温瑜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兄长还是多花点心思在修行上吧,免得下次宗门小比,又被旁支的弟子比下去,丢了我们温氏的脸面。”
温晁被戳到痛处,脸色涨得通红,却不敢反驳——他修为确实不及温瑜,每次小比都被压一头。
温瑜懒得与温晁再多费唇舌,转身便往听竹院走。刚转过回廊,就见蓝曦臣站在不远处的海棠树下,似是等候多时。
“曦臣哥哥怎么在这儿?”温瑜走上前,眼尾弯起一抹笑意。
蓝曦臣将落叶收好,温声道:“刚见你去了仙督处,怕你为难,便在此处等一等。”他顿了顿,补充道,“叔父与藏色散人曾有旧交,魏小友既是故人之子,蓝氏若有能帮衬之处,妹妹尽管开口。”
温瑜心中微动。这蓝曦臣倒是消息灵通,竟已查清魏婴的身世。她挑眉笑道:“有曦臣哥哥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不过眼下,还是先让他在温氏站稳脚跟为好。”
两人并肩往回走,廊下的风带着海棠花的甜香,拂过衣袂时沙沙作响。蓝曦臣忽然道:“虞之妹妹,昨日你给的凝神丹,我仔细看过了,丹药纯度极高,绝非寻常修士能炼出。”
温瑜早有准备,笑道:“是我偶然得了本古丹方,闲来无事练手罢了,让哥哥见笑了。”
蓝曦臣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只道:“妹妹炼丹术如此精湛,将来定能成大器。”
回到听竹院时,魏婴正蹲在院角给那株新栽的玉兰浇水,蓝忘机则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一卷《蓝氏家规》,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魏婴的方向。
“温姐姐!”魏婴见她回来,立刻丢下水壶跑过来,献宝似的指着玉兰,“我看它有点蔫,就浇了点水,你看是不是精神多了?”
温瑜看了眼那株被浇得盆土积水的玉兰,无奈道:“草木也需适度,水多了会烂根的。”她从空间里取出个小巧的玉壶,倒出些灵泉水,“用这个浇,每日一小杯就够了。”
魏婴接过玉壶,看着里面碧莹莹的泉水,好奇道:“这是什么水?闻着好舒服。”
“灵泉水,对你修行也有好处。”温瑜揉了揉他的头发,又看向蓝忘机,“忘机在看什么?”
蓝忘机把书往前递了递,声音清浅:“在看蓝氏的家规。”
魏婴凑过去瞅了一眼,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不可喧哗”“不可擅动”,顿时咋舌:“你们蓝氏规矩真多,活着不累吗?”
蓝忘机眉头一蹙,正想反驳,却被温瑜按住了手。
“各家有各家的道。”温瑜笑道,“魏婴,温氏虽不如蓝氏严苛,却也有‘敬师长、守山门’的规矩,往后我让侍女把《温氏箐华录》给你送来,你可得好好学。”
魏婴一听要学规矩,小脸垮了下来,却还是乖乖点头:“我听温姐姐的。”
【系统提示:魏婴好感度+3,当前33;蓝忘机好感度+2,当前62;蓝曦臣好感度+3,当前53。】
温瑜唇角微扬。看来,无论是跳脱的魏婴,还是内敛的蓝忘机,都吃软不吃硬。
几日后,温氏内门弟子的入门仪式上,魏婴穿着统一的弟子服,站在队列末尾,身姿虽单薄,脊背却挺得笔直。温瑜站在观礼台侧,看着他认真听着温氏长老宣读戒律,偶尔偷偷抬眼望过来,与她视线相撞时,又飞快低下头,耳根微微发红。
蓝忘机坐在蓝曦臣身侧,手里捻着颗棋子,目光却落在魏婴身上。这几日魏婴跟着温瑜学基础心法,进步竟不算慢,尤其是在控火术上,似有天生的悟性,昨日还被温瑜夸了句“有灵气”,让他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忘机,”蓝曦臣低声道,“下月便是蓝氏雅集,叔父让我们在此事了结后便回云深不知处,你可有什么想带的?”
蓝忘机抬眸,看向观礼台边的温瑜,她正与身边的侍女说着什么,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像羽毛:“想带……想带……虞之姐姐回云深不知处……藏……藏起来。”
这话出口,连蓝曦臣都怔了怔。他这弟弟素来寡言,心思藏得极深,今日竟会说出这般直白又带着点孩童独占欲的话来。
蓝曦臣看向观礼台的温瑜,她正侧头听侍女回话,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明媚得像春日里最暖的光。他无奈又纵容地揉了揉蓝忘机的头发:“虞之是温氏少主,怎好随我们回云深不知处藏起来?”
蓝忘机捏着棋子的手指紧了紧,棋盘上落下一声轻响。他没再说话,只是目光重新落回观礼台,像只认准了巢穴的小兽,执拗地凝望着那个身影。
仪式结束后,魏婴被长老带去领弟子令牌,温瑜正欲转身,却见蓝忘机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攥着块玉佩。那玉佩是上好的暖玉,雕着云纹,触手温润,显然是贴身戴了许久的物件。
“这个,给你。”他把玉佩往温瑜手里塞,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云深不知处的路不好记,带着这个,……我能找到你。”
温瑜捏着那块还带着少年体温的玉佩,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紧张,忽然觉得好笑又心软。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发顶:“好,我收着。等蓝氏雅集,我便带着它去寻你,如何?”
蓝忘机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起细碎的光,用力点头:“嗯!”
【系统提示:蓝忘机好感度+8,当前70。】
这时魏婴举着令牌跑了过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温姐姐你看!内门弟子的令牌是金色的!”他瞥见温瑜手里的玉佩,好奇道,“这是什么?蓝湛给你的?”
蓝忘机立刻把脸一板:“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