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万璞在御书房与承平帝商议边境粮草事宜,轻衣恰好送来刚炖好的参汤。听到两人提及“粮草运输损耗过大”,她轻声道:“陛下,臣妾倒有一想法——不如让地方官府与军营收支对账,每一笔粮草的运输路线、经手人都记录在案,再派御史巡查监督,或许能减少损耗。”
承平帝眼前一亮,万璞也连连点头:“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此法既透明又能防贪腐,臣这就安排人拟定细则。”
自此,承平帝愈发看重轻衣的意见,有时甚至会让她参与朝政讨论。朝臣们虽有微词,却碍于万璞的颜面与轻衣的分寸——她从不多言僭越,只在关键处提点,从不让人抓住“后宫干政”的把柄。
随着轻衣对朝政的适度参与,朝堂与后宫的联系愈发紧密,却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这日朝会,户部尚书上奏提及江南水患,请求拨款赈灾,可国库近期因边境军备开支紧张,众臣一时陷入僵局。
散朝后,轻衣在御书房外候着,见承平帝愁眉不展,便递上一杯温茶:“陛下是在为江南赈灾的事烦心?”
承平帝接过茶,叹道:“国库空虚,若强行拨款,边境军备便会受影响;可置之不理,江南百姓又要受苦。”
轻衣沉吟片刻,道:“臣妾倒有个法子。如今京中不少勋贵世家囤积了大量粮食,陛下可下旨‘劝捐’,承诺灾后为捐粮大户追封诰命或减免赋税。再让万丞相牵头,联合地方官员核查灾情,确保粮草真能送到百姓手中——既解了燃眉之急,又不用动国库根本。”
承平帝眼前一亮,当即召来万璞与肖珏商议。万璞听闻此法,赞道:“皇后娘娘此计甚妙!勋贵们既爱名声又重利益,‘劝捐’之法定能奏效。”肖珏也补充道:“臣可派部分禁军协助押运粮草,防止中途被克扣。”
计策推行后,京中勋贵果然纷纷响应,短短十日便凑齐了赈灾所需的粮草。江南灾情得以缓解,百姓感念皇恩,朝堂上下也对轻衣愈发敬佩——无人再将她视作“只懂争宠的后宫女子”,反而认可了她的远见与魄力。
日子渐稳,瑞王与宁安公主也到了启蒙的年纪。承平帝特意请了万璞兼任皇子公主的太傅,每日在御书房教他们读书写字。万璞教学严谨,却也不失温和,时常会给孩子们讲朝堂典故与民间趣事,轻衣偶尔也会陪在一旁,听着孩子们稚嫩的提问与万璞耐心的解答,殿内满是暖意。
这日课后,万璞留下轻衣,取出一份奏折,语气郑重:“这是臣整理的地方官吏考核名单,其中有几人政绩突出却因无背景被埋没,还有几人贪赃枉法却靠着关系升迁。你看后若觉得可行,便呈给陛下——有你在陛下身边进言,这些事能推进得更快。”
轻衣接过奏折,指尖拂过密密麻麻的字迹,心中一暖:“父亲放心,臣妾定会仔细核对,不辜负您的信任。”
万璞看着她,眼中满是欣慰:“你如今不仅是皇后,更是我万璞的女儿。为君、为父,都盼着你能走得稳、走得正,护这江山,也护自己。
日子一天天过去,承平帝的身体渐渐不如从前,处理朝政时也时常让轻衣在旁协助。万璞与肖珏一文一武,始终坚定地站在轻衣身后,为李澈铺路。朝臣们都明白,瑞王李澈继承大统已是定局。
这年冬末,承平帝病重,临终前召来轻衣、万璞与肖珏,将瑞王的手交到三人手中:“朕走后,就拜托你们了。护好澈儿,护好这江山。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可以和皇后商议。”
轻衣握着承平帝的手,眼眶微红:“陛下放心,臣妾与父亲、肖将军,定会辅佐澈儿,守住这大魏江山。”
承平帝含笑闭眼,享年五十四岁。
数月后,瑞王登基,尊轻衣为皇太后,封万璞为“文忠公”,仍让他辅佐朝政;肖珏继续镇守边境,成为新帝最信任的武将。
新帝登基那日,轻衣站在宫墙上,看着下方跪拜的百官与欢呼的百姓,身旁的肖珏轻声道:“都结束了。”
轻衣望着远方的天际,眼底满是平和:“不,是新的开始。”
新帝李澈登基时年仅七岁,虽聪慧过人,却仍需依仗轻衣、万璞与肖珏辅佐。轻衣以皇太后之尊垂帘听政,却始终恪守分寸——每逢朝会,她只坐在新帝身后的纱帘之后,待百官奏事完毕,才轻声提点新帝,从不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帝王权威。
这日朝会,有官员上奏请求减免西北三州赋税,理由是当地连年干旱,百姓颗粒无收。户部尚书却当庭反对,称国库需支撑边境军备,若再减免赋税,恐难以为继。
百官争论不休时,纱帘后的轻衣缓缓开口:“皇上,哀家有一想法。可先派御史去西北核查灾情,若属实,便暂免今年赋税,同时让地方官府组织百姓开垦水渠、修建粮仓——来年丰收后,再分三年补缴今年的赋税。既解百姓燃眉之急,也不致国库亏空。”
新帝看向万璞,见他点头,便朗声应道:“就依母后所言。” 此计推行后,西北百姓安居乐业,来年粮食丰收时,不仅主动补缴了赋税,还多缴了三成粮米以表感激,朝堂上下对轻衣的辅政能力愈发信服。
万璞作为辅政大臣,每日除了处理朝政,仍坚持教导新帝读书。他从不因新帝身份而迁就,若新帝对治国理念有偏差,总会直言纠正;若新帝提出独到见解,也会不吝夸赞。轻衣时常在旁陪伴,看着新帝从懵懂孩童渐渐成长为有主见的君主,心中满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