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太医院的眼线按轻衣的吩咐,在给李弼传信时,特意加了句“贵妃近日偶感腹痛,胎气略有不稳,需卧床静养,陛下已下令除贴身宫人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弼收到消息时,正对着那枚从承欢殿“找”回的玉佩发呆——玉佩是林全按他的命令,托东宫旧部混在送洗的衣物里带出来的,边缘还沾着一丝承欢殿特有的熏香。他心头的得意更甚:“胎气不稳?定是她怕孤不认这孩子,故意装的!”
他立刻让林全备好安胎药——不是皇宫御制的,而是东宫私藏的、掺了微量安神药的方子。“你想办法把这药送进去,就说是孤特意为她和孩子准备的。”李弼把药包递给林全,眼底满是算计,“她若收下,就说明心里认了这孩子;若不收,孤再另想办法。”
林全拿着药包,只觉得头皮发麻——承欢殿侍卫重重,连送进去都难,更别说让贵妃喝下。可他不敢违逆,只能硬着头皮,找了个曾在东宫当差、如今调去御膳房的小太监,让他借着送点心的机会,把药包偷偷塞给承欢殿的宫人。
这一切,都被玄武看在眼里。当晚,轻衣看着那包安胎药,指尖轻轻捻起一点药粉,放在鼻尖轻嗅,随即冷笑一声:“李弼倒‘贴心’,知道我‘胎气不稳’,还特意送安神药来——可惜,这药里的剂量,再多加一点就能让胎儿受损。”
她将药包收好,对青禾说:“把这药包交给澜羽,让他找机会送到御书房,就说是‘东宫私送可疑药物入宫,恐对龙种不利’。记住,要让送药的人‘不小心’被承平帝撞见。”
青禾领命而去。次日午后,承平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个小太监捧着药包,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陛下!不好了!御膳房的人说,这是东宫让送进承欢殿的药,说是给贵妃安胎的,可……可澜太医说这药有问题!”
承平帝皱紧眉头,刚要开口,澜羽便走进来,躬身道:“陛下,臣已查验过,这药里虽有安胎成分,却掺了过量安神药,长期服用会导致胎儿发育迟缓,甚至……”
“够了!”承平帝猛地拍案,眼底满是怒火,“太子好大的胆子!朕的孩子,他也敢动歪心思!”
就在这时,轻衣扶着宫人的手,缓缓走进御书房,脸色苍白,语气虚弱:“陛下,您别生气……许是太子殿下一片好意,只是没选对药……”
她越是替李弼求情,承平帝越觉得愤怒。他伸手扶住轻衣,声音冷得能结冰:“好意?他若真有好意,就不会在你怀了朕的孩子后,还频频搞小动作!传朕旨意,立刻去东宫,把李弼带来御书房!朕倒要问问他,这药是怎么回事!”
侍卫领命而去。东宫的李弼得知消息时,还在做着“孩子认祖归宗”的美梦,直到被侍卫架着走进御书房,看见桌上的药包,才慌了神:“父皇……这药是孤给轻衣和孩子准备的,怎么会在这?”
“轻衣?孩子?”承平帝冷笑一声,指着轻衣的小腹,“李弼,你当着朕的面说清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李弼被问得一怔,随即像是豁出去一般:“父皇!这孩子是孤的!一个多月前孤从密道进过承欢殿,这玉佩就是证据!轻衣入宫三年都没怀,偏偏这时候有了,不是孤的是谁的?”
这话一出,御书房内瞬间安静。承平帝的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白,他指着李弼,手指都在发颤:“你……你一而再,再而三。觊觎朕的贵妃,还编造这般荒谬的谎言!朕今日若不废了你,就对不起列祖列宗!”
轻衣适时扶住承平帝,眼底泛着泪光:“陛下,您别气坏了身子……太子殿下许是糊涂了,您饶了他这一次吧……”
“糊涂?”承平帝甩开她的手,怒视着李弼,“他这是大逆不道!传朕旨意,废黜李弼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囚禁于静安宫,非死不得出!”
李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瘫坐在地上:“父皇!您不能废了孤!孤是您唯一的皇子啊!父皇!父皇!您糊涂啊!父皇!”
李弼被侍卫拖拽着往外走,嘶哑的哭喊穿透御书房的门,渐渐远去。殿内只剩承平帝与轻衣两人,空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怒火,承平帝盯着轻衣的小腹,眼神复杂——有对李弼的怨怼,也藏着难以掩饰的疑虑。
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开口,声音带着疲惫与凝重:“轻衣,你老实告诉朕,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轻衣闻言,缓缓抬起头,眼底的泪光还未散去,却多了几分委屈与坚定。一步步走到承平帝面前,屈膝跪下,语气诚恳:“陛下,臣妾入宫三年,心中唯有陛下一人。前三年未孕,是臣妾福薄,未能早些为陛下延续子嗣;如今怀了龙种,臣妾满心感激,怎敢有半分欺瞒?”
她抬头望着承平帝,目光清澈:“太子殿下的话,不过是他因嫉妒生出的疯言。臣妾知道,此刻无论臣妾说什么,陛下心中或许仍有疑虑。不如这样——待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后,陛下亲自安排滴血验亲。到那时,臣妾与孩子的清白,自会像日光照雪般,清清楚楚,容不得半分质疑。”
说到这里,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声音软了几分:“臣妾只求陛下信臣妾这一次,莫要让旁人的谗言,伤了陛下与臣妾、与腹中孩子的情分。若届时验出有半分不妥,臣妾愿随孩子一同领罪,绝无半句怨言。”
承平帝看着她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模样,想起往日她的温顺体贴,再想到李弼方才的癫狂,心头的疑虑渐渐散去。他伸手将轻衣扶起,语气缓和了许多:“朕并非不信你,只是李弼那逆子的话,实在刺耳。”
“待孩子降生,朕亲自验看。这段时间,你安心安胎,莫要再为这些事烦心——有朕在,定会护着你和孩子。”
而被囚禁在静安宫的李弼,得知承平帝要等孩子出生后滴血验亲,竟疯了般大笑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内嘶吼:“滴血验亲又如何?那孩子本就是孤的!等验出结果,父皇定会后悔废了孤!轻衣,你等着,孤早晚要出去,夺回属于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