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古董店,黑色轿车还停在路边。明诚看到他们,立刻打开车门。
轿车很快停在怜奈的公寓楼下。她解开安全带,拿起包,对明楼点头道谢:“谢谢您送我回来,明教授。明天见。”
“明天见。”
接下来的几天,怜奈按时去学校上课,课后泡在图书馆查资料,偶尔遇到明楼,也只是礼貌地打招呼,聊几句经济学理论,她知道,越是平静,越能降低明楼的警惕。
转眼到了讲座当天,怜奈特意换了条浅灰色的针织裙,搭配白色帆布鞋,看起来更像个专注学业的学生。她提前十分钟到达会场,刚找好位置坐下,就看见明楼和明诚一起走进来。
明楼径直走到她身边,笑着坐下:“来得挺早,有没有提前查相关资料?”
“查了一点,不过好多理论还是不太懂。”怜奈递过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故意留了几处标注着“疑问”的地方,“等会儿要是有听不懂的,还得麻烦明教授帮我解释。”
明楼接过笔记本,扫了眼上面的批注,眼底闪过一丝满意——这些疑问都切中了讲座的重点,看起来确实是提前做了功课。他将笔记本还给怜奈:“放心,等会儿我帮你记重点。”
讲座开始后,台上的教授侃侃而谈,从战时物资调配讲到经济封锁对平民生活的影响。怜奈听得很认真,偶尔低头记笔记,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悄悄用胳膊肘碰一碰明楼,眼神里带着点“求助”的意味。明楼耐心地在她笔记本上标注,两人的互动看起来自然又默契,落在旁人眼里,就像关系亲近的师生。
中场休息时,明诚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他们:“先生,林小姐,外面有点冷,喝点咖啡暖暖身子。”
“谢谢明先生。”怜奈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状似无意地提起,“明先生好像对这类讲座也很感兴趣?我还以为您更关注工业方面的事。”她记得之前在图书馆见过明诚借工业制造的书,此刻故意提起,是想试探明诚的身份。
明诚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只是陪先生过来,顺便听听。不过教授刚才提到的‘物资运输线安全’,倒是有点意思。”
怜奈心里一动——“物资运输线”正是她想打探的。她刚想追问,明楼却突然开口:“明诚,你不是说要去跟教授打个招呼吗?别耽误了。”
明诚会意,立刻点头:“那我先过去,你们慢慢聊。”
看着明诚离开的背影,怜奈眼底的探究被她迅速掩去,转而看向明楼:“明教授,刚才教授说的‘经济封锁’,是不是也会影响留学生的生活啊?我最近总担心,要是物资不够,连饭都吃不上了。”她故意露出点担忧的神色,语气带着点“孩子气”的焦虑。
明楼看着她眼底的“不安”,想起明诚查到的资料,林奈的舅舅去世后,她的生活费全靠舅舅留下的遗产,可能担心物资问题。他放缓语气:“别担心,学校会给留学生提供补助,真要是遇到困难,也可以找我帮忙。”
讲座结束后,三人一起走出会场。外面下起了小雨,明楼脱下外套,披在怜奈肩上:“有点冷,别感冒了。”
怜奈心里一暖,她拢了拢外套,语气带着点感激:“谢谢明教授,您自己也别着凉了。”
走到校门口时,明楼突然开口:“对了,明天我要去郊区,要不带你看看巴黎的郊区风光。”
怜奈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真的可以吗?我还没去过巴黎郊区呢!”
“当然可以。”明楼看着她雀跃的样子,“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第二天清晨,怜奈对着镜子仔细调整碧玉簪的位置。月白色旗袍的领口绣着几枝淡青色兰草,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手里拎着装着围巾的丝绒袋。
九点整,黑色轿车准时停在公寓楼下。明楼坐在后座,看到怜奈走来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恢复温和:“今天这身旗袍很衬你。”
车子驶进郊区时,雨已经停了,晨雾像薄纱裹着连片的葡萄园,青绿色的藤叶上还挂着水珠,风里都带着清甜的果香。明楼先下了车,替怜奈拉开门。
怜奈拢了拢肩上的披肩,鬓边的碧玉簪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绒丝袋:“特意带了些东西,等会儿给您和明诚先生。”
别墅是浅米色的石墙,爬满了粉白色的蔷薇,明诚已经在门口等着,手里还提着个竹篮:“先生,林小姐,园子里的草莓熟了,等会儿可以去摘。”
走进客厅时,怜奈才发现这里比想象中更温馨,壁炉上摆着老式座钟,书架上除了经济类书籍,还放着几本泛黄的诗集。她把布包放在茶几上,取出两条叠得整齐的围巾——一条是深灰色,织着细密的格纹;另一条是藏蓝色,边角绣了朵小小的玉兰。
“之前看您和明诚先生总穿深色外套,就织了两条围巾,不知道合不合用。”怜奈把深灰色那条递向明楼,“您的手总凉,围上能暖和点。”
明楼接过围巾,“费心了。”一旁的明诚接过藏蓝色围巾,也笑着道谢:“林小姐手真巧,这玉兰绣得很精致。”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明楼带着怜奈去了葡萄园。他教她辨认葡萄的品种,指尖划过藤叶时,偶尔会碰到她的手背,引来怜奈轻轻的躲闪。
怜奈指着不远处的草莓园:“明诚先生说草莓熟了,我们去摘好不好?”
明楼看着她的样子,跟上她的脚步:“慢点跑,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