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奈听着叶冲的话,她抬眼时,眼底已盈满水光,“叶冲哥,我也想离开,话锋一转,可是……“叶冲哥,你忘了父亲是怎么教我们的?‘弱者才会逃避,强者要掌控局面’。”
她走到桌前,拿起一份摊开的药剂报告,指尖划过“士兵注射后死亡率”的数据,“你看,这半年来,注射a型药剂的士兵,死亡率比去年高了9%,可军部还在批量生产——为什么?因为他们需要‘不怕死’的消耗品,而我,不过是帮他们制造消耗品的人。”
叶冲看着她冷静陈述死亡数据的样子,心里猛地一沉。他想起小时候,怜奈看到受伤的小猫都会心疼半天,可现在,她面对数百名士兵的死亡数据,却像在谈论天气。
“你明明知道药剂的后遗症,为什么还要继续?”他的声音带着质问,“那些士兵也是人,不是你实验用的白鼠!
与此同时,上海明公馆的客厅里,明镜正指挥佣人收拾明璃的房间。她把那件绣着兔子耳朵的小帽子放在床头,又仔细铺好小被子,嘴里念叨着:“明璃这孩子,肯定像怜奈一样乖巧,等她来了,我每天给她讲故事,带她去逛公园。”
明楼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明诚刚送来的资料。资料上详细记录着清泉怜奈研发a型药剂的过程,包括她十七岁时在实验室里“排除万难”的“功绩”,还有那些被当作“实验品”的士兵的匿名记录。
“十七岁……”明楼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指尖划过“实验成功率87%,副作用暂未记录”的字样,他想起怜奈在巴黎时,偶尔会对着窗外发呆,说自己“小时候做过不好的事”,原来她说的“不好的事”,是用别人的生命换自己的中佐军衔。
正说着,书房的电话又响了,是码头那边打来的。明楼接起电话,语气带着急切:“怎么样?榆木和明璃到了吗?”
“明先生,榆木先生带着孩子刚到码头,但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犹豫,“有几个穿便衣的人跟着他们,看起来像是76号的人。”
明楼心里一紧:“让暗线的人跟上,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我让明诚现在过去接人。”挂断电话后,他立刻对明诚说:“你现在去码头,带榆木和明璃从后门回公馆,路上小心,别被76号的人盯上。”
明诚刚要走,明镜端着一盘点心走进来,看到明楼凝重的脸色,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明璃出什么事了?”
“没事,大姐,就是码头人多,明诚去接人更稳妥。”明楼强压下心里的担忧,“您别担心,明璃很快就能到了。”
明镜将信将疑地放下点心:“你可别骗我,要是明璃有一点闪失,我饶不了你。”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灯,“我总觉得,最近上海的气氛不对劲,你万事都要小心,别光顾着工作,忘了家里还有我们。”
“我知道了,姐。”明楼看着大姐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愧疚。
而此时的香港,宫本苍野正坐在车里,看着叶冲居所的窗户。他身边的手下递过一份资料:“少佐,这是清泉中佐最近的行踪,她除了去购物,就是待在叶参谋的居所,没和其他人接触。”
宫本捏着资料,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叶冲……”他早就看叶冲不顺眼了,现在怜奈还总跟在叶冲身边,这让他更咽不下这口气。
而此时的上海明公馆,明诚已经把榆木和明璃接回了家。明镜抱着明璃,笑得合不拢嘴,给孩子换上了她织的小毛衣和兔子帽子:“你看,我们明璃多可爱,跟她妈妈一样漂亮。”
明楼站在一旁,看着明璃熟睡的小脸,心里的担忧渐渐淡了些。榆木站在他身边,低声说:“先生,小姐在香港一切安好,就是宫本少佐总找她麻烦。另外,小姐让我带句话,说她很快就会来上海,让您别担心。”
没过多久明楼就接到了军统上海站的密电——是王天风发来的,只有一句话:“死间计划启动,需‘毒蛇’配合。”
明楼捏着密电,眼底闪过一丝凝重。死间计划是王天风制定的狠辣计划,为了迷惑日军,会牺牲掉整个行动小组,包括明台。
明诚匆匆进来:“大哥,王天风来了,说有急事找您。”
明楼皱了皱眉:“让他进来,去书房”他知道,王天风深夜来访,肯定是为了死间计划,也可能……和怜奈有关。
王天风走进书房时,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把文件扔在桌上。
明楼翻开文件,里面是死间计划的详细流程,每一步都透着残忍。他抬头看向王天风:“明台是我弟弟,我不能让他送死。”
“送死?”王天风嗤笑一声,“在战争里,没有谁是不能牺牲的。包括你,包括我。
“明楼,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军统的‘毒蛇’,不是护着弟弟的普通大哥。死间计划需要明台,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
明楼将文件攥得发皱,指节泛白:“合适?把自己的弟弟推进火坑,这叫合适?”他想起明台每次执行任务后笑着说“大哥我回来了”的样子,心脏像被攥紧,连呼吸都带着疼,“可以找别人,我也可以亲自去,为什么非要明台?”
“因为他是明家人。”王天风猛地掐灭烟,“只有明台去,日军才会信——他们知道你护着弟弟,知道明台是明家最宝贝的少爷,他‘叛变’,才够分量让藤田芳政相信,我们的情报是真的。”他站起身,走到明楼面前,“这是战争,不是你讲亲情的地方。你别忘了,你穿这身军装,扛的是家国责任,不是明家的私情!”
“家国责任我没忘,但我也没忘,明台是我大姐唯一的指望,是我从小护到大的弟弟!”明楼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他知道王天风的“疯子”名声,也知道死间计划的残酷,可他绝不能让明台陷入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