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阳光正好,青鸢坐在祭坛旁教灵婴们辨别草药的气息。她拿起一株晒干的艾草,轻声讲解:“这是艾草,能驱邪避阴,你们要是感觉到淡淡的青草香,就知道附近有它,遇到小阴邪时,靠近它就能安心些。”
三个曾最凶的灵婴凑得最近,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用虚影碰了碰艾草,随后抬头看向青鸢,像是在说“我闻到了”。青鸢笑着点头,又拿起一株菖蒲:“这个是菖蒲,和艾草是好搭档,你们可以试着把它们的气息记在一起。”
不远处,秋生和文才正跟着九叔练习“引雷符”。秋生手忙脚乱地画完符,刚想催动灵气,符纸却“啪”地一声烧了个小角,引得文才哈哈大笑。九叔无奈地摇了摇头:“画符讲究心手合一,你急什么?再练十张!”秋生乖乖拿起符纸重新画,灵婴们看到这一幕,也跟着飘过去,围着秋生的符纸轻轻转圈,像是在鼓励他。
穆尔和蔗姑则在院子里整理草药,穆尔将晒好的草药分类打包,蔗姑一边贴上标签,一边跟他说:“这些药包要分给东边的李村,上次他们村闹过小鬼,多备些总是好的。”
傍晚时分,青鸢提议带着灵婴们去义庄附近的山坡上看日落。灵婴们兴奋地围着她转,三个曾最凶的灵婴还主动飘到前面,像是在带路。山坡上,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灵婴们的透明身影在霞光中显得格外柔和。青鸢坐在草地上,灵婴们有的靠在她身边,有的飘在空中追着晚霞,秋生和文才则在一旁比赛打水漂,穆尔和蔗姑坐在不远处聊天,画面温馨又宁静。
回去的路上,一个小灵婴突然指着路边的野花,青鸢停下脚步,笑着摘下一朵:“你是想送给我吗?”小灵婴点点头,飘过来轻轻碰了碰她的手。三个曾最凶的灵婴见状,也分头去找野花,不一会儿就捧着几朵小野花飘回来,围在青鸢身边。
青鸢接过灵婴们递来的野花,小心翼翼地别在发间,笑着说:“真好看,谢谢你们。”灵婴们见她喜欢,都飘得更高了些,透明的身影在暮色里闪着淡淡的微光,像一群提着小灯笼的小精灵。
回到义庄时,九叔正坐在屋檐下翻看着石坚送来的驱邪手札。看到青鸢发间的野花,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今天倒是热闹。”青鸢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把下午教灵婴认草药、傍晚看日落的事说了一遍,九叔边听边点头,偶尔还会问几句灵婴们的反应,语气里满是欣慰。
夜里,义庄突然下起了小雨。青鸢担心灵婴们受寒气影响,起身去祭坛查看,却发现三个曾最凶的灵婴正围着长明灯,用自己的虚影轻轻护住灯芯——原来他们怕雨水飘进祭坛打灭灯火,特意守在这里。青鸢心里一暖,拿出之前石少坚送的符纸,在祭坛周围贴了一圈避雨符,轻声道:“快回去休息吧,有这些符在,灯不会灭的。”三个灵婴看了看符纸,又看了看青鸢,才慢慢飘回角落。
青鸢终究还是找了个傍晚,跟秋生说明了心意。秋生手里还攥着刚给灵婴们折的纸鸢,听完青鸢的话,他愣了愣,随即挠了挠头,露出个略显释然的笑:“我大概早有预感吧,你心里装着茅山,也装着灵婴们,而我……确实放不下姑妈,也离不开九叔和义庄。”
青鸢看着他眼底没藏着怨怼,只余坦荡,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愧疚:“秋生,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秋生摆摆手,把纸鸢递给路过的小灵婴,语气轻快起来,“咱们还是好师兄妹!以后你回了茅山当掌门,我在义庄帮九叔护着这一方百姓,说不定哪天我还能带着文才去茅山找你讨教符法呢!”
远处的文才正好听到这话,凑过来嚷嚷:“算我一个!我也要去茅山学厉害的术法!”灵婴们也围着两人飘来飘去,像是在附和,湖面的风带着暖意,吹散了所有尴尬。
自那以后,秋生再没提过儿女情长,只是练符法时更用功了,偶尔还会主动帮穆尔整理草药,说要多学些本事,以后能替九叔多分担些。青鸢看在眼里,心里既感激又踏实——她知道,这份坦诚的情谊,比任何情愫都更珍贵。
青鸢向九叔提出外出游历的想法时,九叔沉默片刻,终是点了头:“你既有这份心,便去看看这世间吧。只是在外要多加小心,遇事莫要冲动。”
灵婴们得知消息,围着青鸢久久不愿散开。三个曾最凶的灵婴飘在最前,其中一个轻轻蹭着她的衣角,像是在挽留。青鸢蹲下身,摸了摸他们的虚影:“我会回来的,等我游历归来,再给你们讲路上的趣事。”
出发那天,秋生和文才帮着打包行李,嘴里虽说着“路上记得给我们带特产”,眼底却藏着不舍。蔗姑塞给青鸢一沓驱邪药包:“在外用得上,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给义庄传讯。”穆尔背着行囊,站在青鸢身边,轻声道:“别担心,我陪着你。”
十年间,青鸢和穆尔走过山川河湖。他们在江南水乡帮村民驱散过缠人的水鬼,在西北戈壁镇压过因怨气凝聚的沙煞,在中原小镇教过孩童辨别邪祟的基本方法。每到一处,青鸢都会把遇到的奇事、学到的新术法记在本子上,偶尔也会给义庄和茅山写信,告知近况。
穆尔始终陪在她身边,帮她探查阴气、整理草药,在她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挡在前面。两人从最初的默契,渐渐生出更深的羁绊,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知彼此心意。
十年后,青鸢接到茅山传讯,说石坚年事已高,想将掌门之位传给她。她和穆尔赶回茅山时,石坚正站在山门等候,鬓角虽添了白发,眼神却依旧锐利。石少坚也迎了上来,笑着说:“你总算回来了,爹等你很久了。”
接任大典那天,九叔、四目、千鹤、蔗姑、秋生、文才都来了,灵婴们也跟着义庄众人一同前来,飘在青鸢身边,像是在为她庆贺。青鸢身着茅山掌门服饰,接过石坚递来的掌门令牌,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轻声道:“我定不负茅山,不负苍生,也不负身边每一个牵挂我的人。”
仪式结束后,青鸢走到灵婴身边,笑着说:“我回来了,以后茅山也是你们的家。”三个曾最凶的灵婴飘到她手边,轻轻碰了碰她的令牌,像是在认可这位新掌门。穆尔站在她身后,眼底满是温柔——他知道,青鸢的新征程,才刚刚开始,而他会一直陪着她,守护她想守护的一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