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三域试炼的消息传遍宫门时,众人皆知,这是宫尚角与宫唤羽的实力对决,唯一有资格角逐少主甚至执刃之位或已及冠的宫门血脉,方能踏入雪宫、月宫、花宫这三处试炼之地,而通过者,更能得三宫毕生武学传承。
试炼当日,宫尚角身着墨色长袍,宫唤羽则一袭银白长袍,两人在山门前并肩而立,气氛肃穆。随着长老一声令下,两人同时迈步,朝着第一关雪宫走去。
雪宫宫门一开,刺骨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门廊中央的寒冰池更是寒气森森,池面结着厚冰,秘籍便沉在池底冰层之下。宫唤羽率先上前,运功抵御寒气,刚要伸手破冰,却因寒气侵入经脉,手臂微微颤抖。宫尚角紧随其后,他并未急于动手,而是观察片刻,随后将内力汇聚掌心,对准冰层薄弱处猛击。“咔嚓”一声,冰层裂开一道缝隙,他迅速探手入池,指尖触到秘籍的瞬间,寒气顺着指尖蔓延,他却面不改色,稳稳将秘籍取出。待宫唤羽破冰取到秘籍时,脸色已有些苍白。
第二关月宫的考验更为凶险。殿内石桌上,两碗“蚀心之月”毒药静静摆放,旁侧是炼制解药所需的草药与工具。长老沉声提醒:“服下毒药后,需在半个时辰内炼出解药,超时者,将受蚀心之痛而亡。”
宫唤羽看着漆黑的毒药,指尖微顿,最终还是仰头饮下。宫尚角没有丝毫犹豫,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随后立刻转身查看草药。毒药入腹不过片刻,灼痛感便从心口蔓延,宫唤羽额头渗出冷汗,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药杵;宫尚角却强忍着剧痛,凭借记忆中泠夫人传授的药理知识,快速分拣草药——先取冰莲镇住心口灼热,再用龙胆草中和毒性,最后以蜜蜡调和成丸。当他将炼制好的解药送入口中时,宫唤羽才刚理清草药配伍,脸色愈发难看。
第三关花宫的冶炼台旁,早已备好待打磨的粗铁。试炼要求,需在两个时辰内将粗铁打磨成一柄锋利的短刃,刃身需映出花宫壁画的纹路才算合格。宫唤羽拿起铁锤,用力敲打,火星四溅,却因力道掌控不当,铁刃边缘渐渐变形。宫尚角则先仔细观察壁画纹路,随后调整呼吸,铁锤落下的每一击都精准有力,粗铁在他手中逐渐成型,刃身越来越薄,纹路也慢慢清晰。临近时限时,宫尚角的短刃已能清晰映出壁画,而宫唤羽的刃身仍有瑕疵,只能匆匆收尾。
当两人手持短刃站在长老面前时,结果已然分明。长老看着宫尚角手中纹路清晰、锋芒毕露的短刃,又看了看宫唤羽略逊一筹的作品,缓缓开口:“雪宫取秘敏捷,月宫解毒沉稳,花宫铸刃精妙——宫尚角,此轮试炼,你胜。”
宫尚角收刀入鞘,神色平静,唯有眼底掠过一丝坚定;宫唤羽则攥紧手中弯刀,脸色复杂地看向宫尚角,沉默不语。远处,躲在树后的柳虞儿看到这一幕,悄悄松了口气,眼中满是难掩的骄傲——他终究,没让人失望。
后山试炼的结果传回宫门,宫尚角完胜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传开,不少长老与弟子都认为,执刃之位非他莫属。可议事厅内,气氛却格外凝重——宫鸿羽端坐主位,两侧长老分列而坐,议题直指下一任执刃的人选。
“尚角此次试炼表现,远超唤羽,论能力、心性,皆是执刃的不二人选。”花长老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对宫尚角的认可,“宫门正值多事之秋,需有强力者主持大局,尚角无疑是最佳选择。”
话音刚落,月长老便反驳道:“话虽如此,可‘长幼有序’乃是宫门规矩。唤羽是羽宫长子,按例本就该优先考虑。何况他虽在试炼中略逊一筹,但这些年在羽宫处理事务,也从未出过差错,稳妥有余。”
两个长老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宫鸿羽沉默着听着,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终落在下方站着的宫尚角与宫唤羽身上——宫尚角身姿挺拔,神色平静,仿佛争论的与自己无关;宫唤羽则微微垂眸,难掩紧张。
良久,宫鸿羽终于开口:“少主之位,关乎宫门安危,需兼顾规矩与全局。唤羽虽在试炼中稍弱,但他沉稳持重,更懂平衡各方关系。尚角……”他顿了顿,看向宫尚角,语气缓和了些,“角宫需要负责宫门外物,你能力出众,往后可协助唤羽。”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宫尚角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迅速压下,他躬身行礼,声音平稳无波:“尚角遵执刃之命。”只是那微微泛白的指节,泄露了他心底的失落。
消息传到角宫时,宫远徵正在院中练刀,听闻结果后,气得将刀往地上一掷:“凭什么!尚角哥哥明明赢了试炼,执刃却选了宫唤羽!这规矩难道比能力还重要吗?”
宫尚角却只是捡起弯刀,拍了拍他的肩:“别气,守护宫门,未必只有执刃一条路。”话虽如此,他转身回房时,背影却透着几分落寞。
入夜,柳虞儿提着一盏灯笼,悄悄来到角宫。她见宫尚角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月色出神,便走上前,轻声道:“尚角,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今日你在议事厅的从容,已经让不少人服你。往后的日子还长,总有机会证明自己。”
宫尚角转过身,看着柳虞儿眼中的关切,心底的失落竟消散了些许:“谢谢你,虞儿。我没事,只是需要些时间整理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