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堂之上果然不见文子端与袁慎的身影。皇帝扫过空着的两个位置,眉峰微蹙,看向身旁的太监:“查清楚三皇子和袁爱卿为何没来上朝了吗?”
太监躬身答道:“回陛下,三皇子府的人说三皇子昨夜偶感风寒,头痛欲裂,无法上朝;袁府那边则称袁公子不慎从马车上摔下,擦伤了脸,需在家休养。”
文帝冷哼一声,显然不信这拙劣的托词,却也没有点破,只是摆了摆手:“知道了,让他们好好养伤。”
而此时的三皇子府,文子端正坐在铜镜前,看着脸上的淤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侍从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却被他猛地推开:“没用的东西,轻点!”
侍从吓得连忙跪下,文子端却没心思理会,目光落在桌上的食盒上。那是他一早让人做好的八珍糕,是文子虞小时候最爱吃的。他本想亲自送去,可一想到自己这副模样,终究还是打消了念头,对着门外喊道:“备车,去凌府。
与此同时,袁慎正躺在袁府的床上,对着铜镜唉声叹气。他脸上的伤痕虽已上过药,却依旧明显,青一块紫一块的,根本无法见人。“都怪文子端那个疯子!”他一拳砸在床榻上,语气愤愤不平,“若不是他,我今日怎会无法上朝,还落得个从马车上摔下的笑话!”
一旁的侍从小心翼翼地劝道:“公子,您别生气,仔细伤了身子。他看着桌上的胭脂,那是他特意让人去珍宝阁买的,据说颜色最衬文子虞的肤色。可如今,他连出门都成了问题,只能对着侍从道:“把这胭脂送到郡主府,就说是我特意为郡主买的。对了,凌不疑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侍从摇摇头:“回公子,凌将军今日正常上朝,散朝后便回了凌府,没有去郡主府的迹象。”
袁慎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不安——凌不疑越是平静,他越觉得不对劲。
侍从刚要动身去郡主府,就听到门外传来通报:“大人,凌将军来了。”
袁慎一愣:“说曹操曹操到,让他进来。”
凌不疑走进房间,看到袁慎脸上的伤,开门见山道:“袁公子,昨日之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栩栩性子柔弱,经不起你们这般折腾。”
袁慎靠在椅背上,嘲讽道:“凌将军倒是会说风凉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栩栩没有心思。”
凌不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淡淡道:“我对栩栩的心思,从来都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能过得开心。若是你和三皇子真的为她好,就该给她空间,而不是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袁慎看着凌不疑坦荡的眼神,心中莫名有些烦躁,却又无从反驳。
而郡主府内,文子虞正看着袁慎送来的胭脂,若有所思。
凌府书房内,文子端将食盒重重放在桌上,看着刚从袁府回来的凌不疑,开门见山:“你昨日让梁邱飞给栩栩送香丸,今日又去见袁慎,到底想做什么?”
凌不疑坐在椅上:“我只是不想你们再因为栩栩争执,让她为难。”
“为难?”文子端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你根本不懂,栩栩从不是能被轻易左右的人。当年若不是父皇突然将她记在母妃名下,我们现在早就……若你知道栩栩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你还会劝我放手吗?”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凌不疑浑身一僵,他猛地抽回手臂,不敢置信地看着文子端:“你说什么?”
文子端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却又带着几分隐秘的炫耀:“半年前,我喝多了酒,我强迫……那晚之后,她便成了我的人。子晟,你和袁慎都比不过我,你懂吗?”
凌不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书架上,几本古籍“哗啦”一声掉落在地。他一直以为,文子端对栩栩的执念只是年少情谊,却从未想过他们之间早已跨越了伦理的界限。
“你疯了!她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你怎能做出这种事?”
“疯?”文子端惨笑一声,“从我第一次见她在长乐宫的梨树下读书,我就疯了。父皇把她记在母妃名下又如何?我对她的心意,从来都不是兄妹之情。”他上前一步,逼近凌不疑,“子晟,你放弃吧,栩栩注定是我的人。栩栩早就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云华郡主,你这般护着她,不过是护着一个……”
“住口!”凌不疑一拳砸在文子端脸上,打断了他的话。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气,文子端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书架上,书籍哗啦啦散落一地。
凌不疑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猩红:“文子端,你不配提她的名字!你所谓的深情,就是用这种不堪的话语践踏她的尊严?”
文子端捂着发疼的脸颊,嘴角溢出鲜血,却笑得越发癫狂:“尊严?在我和她的感情面前,尊严算什么?我告诉你凌不疑,就算她嫁入袁家,就算你护着她,她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我爱她,这有错吗?错的是父皇,是这该死的身份!若不是他,我何苦只能以‘哥哥’的名义守着她?”
“你爱她,就是让她背负着骂名?子端,你太自私了!”
“自私?”文子端冷笑,“你敢说你对栩栩没有心思?你送她香丸,给她玉簪,不过是打着‘义兄’的幌子,偷偷觊觎她罢了!你我都是父皇的儿子,你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
两人剑拔弩张,曾经的挚友情谊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凌不疑看着文子端扭曲的面容,终究是失望地闭了闭眼:“你走吧,从今往后,若是你再敢用那些不堪的手段伤害栩栩,休怪我不顾兄弟情面。”
文子端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伤人,可他控制不住,他只是想让凌不疑放弃,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文子虞是他的。
而此时的郡主府,文子虞正拿着袁慎送来的胭脂,无意间听到侍女们的窃窃私语。“你听说了吗?三皇子和凌将军在凌府吵得可凶了,好像是为了咱们郡主。”“真的假的?还有袁公子,也对郡主痴心一片,郡主可真难办啊。”
文子虞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胭脂盒“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胭脂撒了一地,如同她此刻纷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