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的晚风带着潮湿的腥气,卷过岸边茂密的芦苇丛。
“队长,撤离点已清场,接应直升机十分钟后到。”耳麦里传来队员压低的声音,带着任务完成后的松弛。杨漪抬眼望去,远处的毒枭据点火光冲天,橙红色的焰光映在她眼底,却没泛起半分波澜。这场持续了八个月的卧底任务,以毒枭李郧落网告终,而她,代号“夜莺”的女子……队长,终于可以暂时卸下伪装。
三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边境某军用机场。杨漪换去了身上沾满泥污的当地服饰,换上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长发随意束在脑后,瞬间从气场凌厉的特种兵,变成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杨漪同志,上级命令你先休假调整,后续卧底任务具体安排会另行通知。”前来交接的同志将一个档案袋递给她,“这是你的新身份,刚从A大美术系毕业,父母双亡,独居在市中心的丽景花园。”
杨漪接过档案袋,“杨漪”两个字,这是她用了二十六年的本名,却在一次次任务中,成了最陌生的代号。“明白。”声音带着长时间伪装后的沙哑。
离开机场,杨漪打车前往丽景花园。出租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窗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与境外的荒凉破败形成鲜明对比,让她一时有些恍惚。直到出租车停在丽景花园门口,她才收回思绪,拎着简单的行李箱走进小区。
公寓是两室一厅的格局,装修简约,阳台上摆着画架和颜料,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的味道,完美契合“美术系毕业生”的身份。杨漪放下行李箱,走到阳台,推开窗户,晚风带着城市的喧嚣涌入,吹散了她身上残留的硝烟味。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喂,是我。”
“丫头,任务完成得不错。”电话那头传来老首长熟悉的声音,“好好休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首长。”杨漪轻声应道,“对了,后续任务的目标是……”
“暂时保密。”老首长打断她的话,“等你调整好状态,我会让人联系你。记住,在这期间,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明白。”杨漪挂断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放进抽屉里。
她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蘸上颜料,在画布上随意涂抹着。她的画技是为了任务特意训练的,算不上精湛,却足以应付日常的伪装。画着画着,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境外的八个月,那些惊险的瞬间、人性的黑暗,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她脑海中闪过。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杨漪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一辆红色的奔驰轿车停在楼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男人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眼神阴鸷,仿佛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杨漪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简单。她默默记下男人的样貌和车牌号,然后转身回到画架前,继续作画,只是握着画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男人正是刚刚偷渡回国的毒贩林超成。此时的他,刚处理完出卖弟弟的弟媳,正准备前往画廊,却在无意间抬头,瞥见了阳台上那个画画的女孩。女孩的侧影在夕阳的映照下,竟与他的初恋英子有几分相似,让他冰冷的心脏,泛起了一丝微澜。
林超成停下脚步,凝视着阳台上的杨漪,直到邪龙提醒他该走了,他才收回目光,钻进车里,对邪龙吩咐道:“去查一下丽景花园15楼b户的女孩,我要她的所有资料。”
车内的后视镜里,杨漪的身影越来越小,林超成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没想到,刚回国就遇到了这样一个“惊喜”,或许,这个女孩能给他枯燥的复仇之路,带来一点不一样的色彩。
而阳台上的杨漪,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第二天清晨,杨漪是被窗外的鸟鸣惊醒的,这是她回国后第一个没有警报、没有伪装的清晨。她起身走到阳台,习惯性地扫视着楼下的环境,目光在一辆黑色商务车上停顿了两秒——那辆车的车窗贴着深色膜,车头朝向她所在的公寓楼,与周围的居民车格格不入。
杨漪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厨房准备早餐。煎蛋的滋滋声里,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昨天下午看到的红色奔驰、今早出现的可疑商务车,若只是巧合,未免太过密集。她拿起手机,假装刷着招聘软件,指尖却在屏幕上快速敲击,调出了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这是她昨晚用部队专用的破解程序入侵物业系统获取的权限。
监控画面里,凌晨五点半,那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入小区,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下巴。车子停稳后,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手里拿着相机,对着她的公寓楼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坐回了车里。
“看来,麻烦找上门了。”杨漪关掉监控界面,将手机放在餐桌上,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她快速吃完早餐,换上一身休闲装,背着画板出门——按照“美术系毕业生”的人设,今天她要去市中心的公园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