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梧桐叶被秋风卷落时，林超成的车刚停在宠物店门口。他本是来取之前让人定制的猫爬架——上周杨漪画郁金香时，随口提了句想养只布偶猫，他记在了心里。
杨雪正蹲在柜台后给一只英短梳毛，米白色的针织衫衬得她眉眼愈发柔和，尤其是低头时嘴角弯起的弧度，像极了十七岁时的英子，杨雪抬起头，眼底随即换上恰到好处的惊讶：“林先生？”
林超成的脚步顿在原地，这段时间与杨漪的冷战总在深夜让他难受，而眼前这张脸，本该像从前那样轻易勾起他的情绪，可此刻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杨漪那天摔门时泛红的眼眶。
“取东西。”他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径直走向柜台，“上周订的猫爬架。”
杨雪将梳子放在桌上，起身去库房拿货，刻意放慢了脚步。她能清晰感受到林超成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那道目光里没有预期的探究与炽热，只有一种刻意保持距离的疏离。这与她和杨漪之前预判的剧本完全不符——按照计划，她该成为激化林超成与杨漪矛盾的诱饵，可眼前的男人，似乎对“英子的影子”失去了兴趣。
“林先生很喜欢猫？”杨雪抱着猫爬架走出来，试图用闲聊拉近距离，“看您的样子，不像是会养宠物的人。”
“给我太太订的。”林超成接过猫爬架，“她最近想养只猫。”
杨雪的手微微一僵，她没想到林超成会主动提及杨漪，更没想到他会用“太太”这个称谓。按照杨漪传递的信息，两人正处于冷战期，林超成理应对自己这个“英子的影子”表现出更多关注才对。
“你太太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呢？”她故作惊讶，指尖悄悄按了按藏在围裙内侧的通讯器——这是在给杨漪传递信号，计划出现偏差。
“我太太比较宅，不太喜欢出门。”林超成的目光扫过货架上的猫罐头，拿起一罐金枪鱼口味的，那是杨漪上次在超市里盯着看了很久的牌子。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她胃不好，吃不了太油腻的，养猫也得选清淡点的粮。”
杨雪看着他认真挑选猫用品的侧脸，忽然明白过来。林超成不是对“英子的影子”失去了兴趣，而是杨漪早已在他心里，悄悄替换了那个尘封的位置。她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口，帮他推开玻璃门：“林先生慢走，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林超成点头致谢，转身时，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杨小姐，我知道你和我太太可能因为我的原因有些误会。”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多了几分坦诚，“我很爱我的太太，不想让她产生不必要的困扰，所以……”
玻璃门缓缓合上，将杨雪的身影隔绝在店内。她看着车子驶远的背影，拿出通讯器，按下通话键：“计划失败，林超成对你的情感优先级已超过‘英子’的影子。”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杨漪冷静的声音：“你那边注意安全，暂时不要主动接触他。”
挂断通讯，杨雪走到窗边，看着落在玻璃上的梧桐叶。她忽然想起妹妹在境外执行任务时发回来的唯一一张照片——杨漪穿着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却在镜头前比了个剪刀手，眼底的光芒比沙漠里的太阳还要亮。那时她们都不知道，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在同一个战场并肩作战。
画廊的落地窗外，秋风卷着梧桐叶砸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林超成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微微发烫，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蒙着丝绒布的画框，里面是他熬了三个通宵为杨漪画的自画像——画中的她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站在郁金香花田里，花瓣边缘被他细心地抹上了赭石色，和记忆里英子的模样重叠，却又带着杨漪独有的、紧张时会微微抿起的嘴角。
“快到了。”林超成侧过头，看着靠在椅背上假寐的杨漪，声音放得极轻，“等会儿看到惊喜，不准再闹脾气。”
杨漪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睁眼。她的右手藏在衣摆下，正紧紧攥着一枚微型定位器——半小时前，她收到上级的紧急通知，黄老大因地盘被抢，大概率会对林超成下手。而画廊，是林超成除了两人的公寓外，最常去的私人场所。
宾利车停在画廊门口，邪龙早已候在那里:“成哥，里面都布置好了。”他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不过刚才收到消息，黄老大的人最近在这附近活动频繁。”
林超成皱眉，将画框交给邪龙，伸手去牵杨漪的手：“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