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成推开门时,玄关的感应灯恰好亮起,他目光第一时间扫向书房,他走到书房门口,透过半开的门看见杨漪正坐在书桌前,“怎么在这儿看书?光线太暗。”
“刚进来没一会儿,看你画的这些风景,挺有意思。”
林超成走到书桌旁,不动声色地将桌角一个笔记本往自己这边挪了下,:“妮子那边的事你知道了,场子分发‘货’的活儿得有人接。我想着你在家也闷,不如……”
话没说完,杨漪便轻轻摇了摇头,“最近总觉得没精神,白天也犯懒,怕是担不起这事。过几天去医院里看看。万一……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呢。不如让别人来做,我安心在家等你回来就好。”
“也行,你好好歇着。那便不勉强你。”当晚,他就让邪龙传信给杨雪,把分货的差事彻底交了过去。
杨雪接手后,姐妹俩默契配合,将各场子的交易时间、地点精准传递给陈杰辉。警方接连端掉三个窝点,可林超成又很快又冒出新的交易点。陈杰辉将一张标满红点的地图铺在桌上,指尖点在最中间那个圈里:“杨漪和杨雪传回来的情报没错,这就是林超成的制毒实验室。明天行动,所有人记住,绝对不能暴露她们姐妹的身份,尤其是杨漪,林超成现在对她疑心没消,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次日的行动很顺利,队员们冲进去时,曹教授正戴着护目镜在操作台前调试药剂,当场被抓了现行。可陈杰辉翻遍整个实验室,都没见到林超成的影子——他不知道,此时的林超成正跟着干爹的手下,走进了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套房客厅的落地窗处,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见林超成进来,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随即脸上堆出了虚伪的微笑。:“阿成,你好像瘦了……忙归忙,一定要注意安全。”
“干爹放心,我一定注意安全。”
这时站在罗智成旁边的一个魁梧的男子说话了:“我看未必。”
林超成听到这话抬头,看着黑瞳,问罗智成:“干爹,他谁呀?”
“他就是我派去保护你的人,他叫黑瞳。如果不是他发现警察一直在盯着你。你这次就惹了大麻烦。”
“什么意思?”
“你私自搞的那个实验室被端了……”
“明天给你庆功,把杨漪带上。让我见见她,我也想看看我儿子的媳妇儿是什么样子。”
“是,干爹,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你再联系我。”
回到家时,林超成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看到杨漪:“明天跟我去见个人,到了地方,你就跟在我身边,少说话,不该问的别问,明白吗?”
“嗯。”
林超成提前两天便让邪龙在预定的餐厅包间里布下了微型窃听器,金属外壳藏在吊灯缝隙里,不凑近细看根本察觉不出。另一边,杨漪借着倒垃圾的空隙,用加密电话联系上陈杰辉:“罗智成突然回国不对劲,你们重点查他这次回来的真实目的,别只盯着林超成。”
可警方的调查结果却超出了所有人预料:比对过二十年前的失踪人口档案后,杨漪的外貌特征、尤其是手肘处的淡褐色胎记,竟与罗智成当年“失踪的小女儿”高度吻合。
陈杰辉立刻通过隐秘渠道将消息同步给杨漪,几人迅速敲定应对方案:杨漪当天穿那件浅杏色短袖连衣裙,把左肘的胎记露出来,按陈杰辉他们拟的话术说——杨漪是被养父母在边境附近收养的。自己一直没有8岁之前的记忆,十六岁那年他们出车祸走了,自己这些年就一个人读书、生活。”
庆功宴当天傍晚,罗智成带着黑瞳走进包间时,目光扫过杨漪的瞬间突然顿住,原本堆着笑的脸僵了半秒,连招呼都慢了半拍:“阿成啊,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干爹,这是我妻子杨漪。”林超成拉着杨漪起身,没错过罗智成盯着她手肘的眼神。
饭桌上,罗智成频频给杨漪夹菜,鱼腹最嫩的肉、剥好的虾,连她随口提了句“这汤鲜”,都让服务员再盛一碗。林超成刚想开口岔开话题,罗智成倒先开了口:“阿成啊,今天约你有两件事。一是谢你回国后帮我撑着场子,二是给你找了个帮手。”
他指了指身旁的黑瞳:“以后你只负责对接买家和销售点,码头运货、账上的事都交给他,你也能松松劲。”
“干爹,不用这么麻烦。”林超成皱起眉,“黑瞳刚回来,对这边的渠道不熟,万一出岔子……”
“熟不熟的,你教着就会了。”罗智成打断他,“就这么定了。”
饭一散,林超成带着杨漪、邪龙刚坐进车里,就立刻戴上了监听耳机。听筒里先传来餐具碰撞的轻响,接着是罗智成的声音,比饭桌上冷了不止一度:“黑瞳,三天内查清楚杨漪的底,从她什么时候来到养父母身边,到她养父母的车祸到她这些年的行踪,一点都不能漏。还有,我让你找的那个小女孩,有消息了吗?”
“罗老大,那个小女孩,我一定会找到的。林超成对您一直很孝顺,您为什么非要……”
“孝顺?”罗智成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恨,“他父亲当年把我逼得家破人亡,我儿子、大女儿死在警察手里,小女儿至今下落不明!这是林家欠我的,林超成也好,他身边的人也好,都得还!”
耳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林超成却猛地扯下耳机:“邪龙,停车!”
车停在路边,晚风吹得杨漪浑身发冷。林超成看着她,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们走走吧。”
而包间里,罗智成端着酒杯,目光落在杨漪刚才坐过的椅子上,黑瞳说得没错,他原本打算让林超成和他身边的人一起陪葬,可看到杨漪左肘那片浅褐色的胎记时,他改了主意。他要查,查清楚杨漪是不是他失散二十年的小女儿。如果是,他或许能留林超成一条命;如果不是,那这对夫妻,都别想活着离开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