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德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帕拉吞府,拉媪正坐在窗边刺绣。
“拉媪,我有话跟你说。”尤德将外套扔给仆人,“我要娶童帕拉为妾,三日后就带她入府。”
丝线在素白的绸缎上留下一个突兀的结。拉媪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尤德哥想清楚便好,只是府中规矩不能乱。西跨院偏僻安静,适合安置童帕拉。”
“拉媪!你怎么能同意?”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帕咏带着另外两位姐妹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怒容。“那个女人是个妓女!让她进府,简直是丢尽了帕拉吞家族的脸!”
尤德皱起眉,不耐烦地喝道:“这里没你的事,给我出去!”
帕咏:“我不出去!尤德,你忘了父母的教诲吗?你忘了帕拉吞家族的荣耀吗?娶一个妓女进门,不仅会被皇室耻笑,还会让列祖列宗蒙羞啊!”她说着,猛地拔出灵前的白烛,狠狠掷在地上,烛油溅得满地都是。“孩儿不孝,没能守住家族的名声!这女人进府,迟早要毁了咱们家!”
另外两位姐妹也跟着跪下,纷纷劝说:“尤德,你三思啊!帕咏说得对,不能让那个女人进门!”
尤德看着地上的蜡烛,又看了看哭成一团的姐妹们,心中的火气更盛。他一脚踹翻身边的椅子,怒吼道:“够了!我意已决,谁也别想拦着我!帕拉吞府现在我说了算,我爱娶谁就娶谁!”
拉媪:“尤德哥……”
尤德:“你也别管!现在我想娶自己喜欢的女人,谁敢反对?”尤德看着众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中得意,转身对着卡侬下令:“去把西跨院重新粉刷一遍,再添置一整套西洋家具,务必让帕拉姑娘满意!”
卡侬:“是,少爷。”
帕咏看着尤德决绝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她知道,尤德一旦铁了心,没人能改变他的决定。但她绝不会让童帕拉轻易进府,她已经在暗中盘算着,要给那个女人一个下马威。
而此时的童帕拉,正坐在怡红院的梳妆台前,听着卡侬带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她知道,帕府的内乱只是开始,接下来,她要让整个帕拉吞府,都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转天,童帕拉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一枚金戒指,那是尤德刚送她的新礼物。卡侬站在一旁,低声汇报着帕府的动静:“姑娘,帕咏小姐在府里闹得厉害,还说要去查证您在怡红院的底细呢。”
童帕拉:“查证?她想查,我便给她查的‘证据’。”
三日后,童帕拉悄悄离开了怡红院,坐着一辆黄包车,来到城郊的一处僻静宅院。院内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退休的宫廷御医。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脉案,上面盖着当年的宫廷印章。
“劳烦李御医了。”童帕拉将一个沉甸甸的金锭推过去,语气恭敬。
李御医拿起金锭,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将脉案递给她:“这是当年为公主诊脉的旧案,上面的签名和印章都不会有问题。你只要让人散播消息,说你当年是被拐卖进怡红院,抵死不从,我曾为你诊脉证明清白,没人会怀疑。”
童帕拉接过脉案,仔细翻看了几页,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劳御医。”
离开宅院后,她又去了城郊的庵堂。老尼姑早已在门口等候,手里拿着一份“寄居证明”,上面写着童帕拉曾在庵堂寄居三年,期间潜心礼佛,守身如玉。“姑娘,这份证明绝不会出任何差错。”老尼姑恭敬地说。
童帕拉接过证明,递给她一锭金子,转身离开。
回到怡红院,她将脉案和证明装订成册,让卡侬偷偷送到帕咏手中。“记住,一定要装作是无意间发现的,别让她起疑心。”童帕拉叮嘱道。
卡侬点点头,立刻动身去了帕府。
帕咏正坐在客厅里,和姐妹们商量着如何揭穿童帕拉的真面目。这时,仆人递来一个包裹,说是一个陌生男子送来的,说是关于童帕拉的“秘密”。
帕咏连忙打开包裹,里面正是那本装订好的册子。她翻开一看,先是看到了宫廷御医的脉案,上面写着“女子清白,守身如玉”的字样,还有当年的宫廷印章。再往后翻,是庵堂的寄居证明,证明童帕拉曾在庵堂待过三年。
“这……这不可能!”帕咏气得浑身发抖,将册子摔在地上,“她明明是怡红院的妓女,怎么会有这些证明?”
旁边的姐妹捡起册子,仔细看了看,也皱起了眉头:“这脉案上的印章是真的,还有李御医的签名,也确实是他的笔迹。庵堂的证明也像是真的……”
帕咏愣住了,她本想拿着证据去公主面前告状,可现在,这些“证据”反而证明了童帕拉的清白。她看着册子上的签名和印章,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入府前的最后几日,童帕拉没有沉溺于尤德的温柔攻势,反而愈发忙碌。她坐在怡红院的房间里,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账簿,那是她用一支成色极佳的金钗从卡侬那里换来的——正是《帕拉吞府账簿》。
账簿上详细记录着府中田产、商铺的收支情况,甚至用红笔标注了哪间绸缎铺的掌柜有虚报货款的嫌疑,哪片稻田的收成与上报不符。童帕拉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眼神锐利如鹰,将每一处可疑的地方都记在心里。她知道,想要在帕府立足,光靠尤德的宠爱远远不够,掌控府中的经济命脉才是根本。
除了研究账簿,童帕拉还特意去了曼谷最有名的泰式服装店。店主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擅长制作传统泰式女性服装。“姑娘想要什么样的款式?”老匠人恭敬地问。
“我要十套不同颜色、不同场合穿的泰式服装。”童帕拉语气坚定,“粉色绣桃花,要娇柔灵动,适合日常陪伴少爷;紫色绣葡萄,要显贵气,用于府中宴请;素色绣兰草,要素雅庄重,应对祭祀或拜见长辈的场合……”
她一一交代着要求,从面料的选择到刺绣的图案,再到饰品的搭配,都细致入微。“记住,既要展现出泰式服装的华美,又不能过于张扬,免得落人口实。”童帕拉叮嘱道。
老匠人点点头,连忙记录下来:“姑娘放心,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制作,保证让您满意。”
离开服装店后,童帕拉又去了首饰铺,挑选了几样精致却不张扬的银饰——一对小巧的珍珠耳坠,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发簪,还有一条银质的手链。她知道,入府后少不了各种场合的应酬,这些首饰既能点缀仪容,又不会让人觉得她过于贪慕虚荣。
回到怡红院,童帕拉将账簿藏在行李箱的夹层里,又把定做的泰式服装和挑选的首饰一一整理好。
她又从箱底翻出一本英文医书,那是她从一位西洋商人那里换来的,上面画着各种草药的图谱和功效。童帕拉翻开书,认真研读起来,时不时在旁边做着批注。在深宅大院里,懂些医术总能多一层保障,或许将来还能派上大用场。
这时,伺候童帕拉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姑娘,卡侬传来的消息,尤德少爷已经让人把西跨院收拾好了,还派了四个仆人专门伺候您。”
童帕拉:“知道了。你再去打听一下,拉媪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仆人是谁,还有府里掌管采买和厨房的人,都要查清楚。”
丫鬟:“是,姑娘,我这就去。”